“老爷您即便再不喜欢奴家的孩子,也不该称他为妖孽……”茹云姨娘惨白着脸说道。
“它本来就是妖孽,我若不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便是连你也一同扔出去!”刺史李轶厉声说道。
李轶不等茹云姨娘说话,就揽过忍冬姨娘,口中柔声道:“冬儿,你可觉得好些了……”
“回老爷的话……奴家……没有事……”忍冬姨娘一面说着,一面朝李轶怀里靠过去。
“你且再忍一会儿,郎中一会儿就来,冬儿莫怕,一切有我……”刺史李轶话说一半,陡然冷下脸来,对着茹云姨娘厉声说道:“我如今尚且给你留有脸面,你若是非要跟个泼妇一般不顾颜面,那就莫要怪我无情了!”
“老爷何曾给过我脸面?老爷你把我高高捧起,又狠狠把我扔在地上。老爷宠幸一个人,全凭个人喜好,你可想过从云端上跌落的感受?”茹云姨娘满脸是泪,显见伤心至极。
“来人,把这胡搅蛮缠的泼妇拖出去!”刺史李轶再无一丝耐心,直接喝道。
之前门口守着的婆子,一直期期艾艾立在刺史李轶的身后,只等着李轶发话,如今李轶发话,那婆子“嗖”的一下,从李轶身后闪了出来,一把扭住茹云姨娘的胳膊把她朝门口扯去。
“老爷当真不顾念往日的情分,非要如此无情?”茹云姨娘高声嚷道。
“还不快些把她轰出去!”李轶终于看向茹云姨娘,目光之中满是不耐烦。
“既然如此,老爷还是把我送回家去吧……”茹云姨娘平静道。
“你父亲如今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你?”李轶嘲讽道。
“老爷骗人……我前些日子还收到我父亲的书信了……”茹云姨娘忍不住浑身发抖,她颤抖着嘴唇问道。
“你收到的那封书信是我写的,为的就是让你安心待产,那人若不是看在我的面上,只怕你父亲如今早已人头落地。我为你费了许多心思,谁知你竟是这么不争气,生下了那个孽障出来,若是被人知晓,只怕你会立刻被人绑在树上烧成灰烬。”
“你若是还想活命,便守着你的茹云阁好生呆在里头,你若是非要撕破了脸皮,大闹一番,那就尽管闹去,看看最后究竟害了谁!”李轶说完这话,再不看茹云姨娘一眼,只揽着忍冬姨娘回了若水阁中。
茹云姨娘心神剧荡,老爷的话像是重锤一般捶在心头,她口中一阵甜腥,突然吐出血来,血染了衣襟,她目光茫然之际,却对上了戏台子上的伶人同样茫然的眼睛,泪水模糊了眼睛,茹云姨娘心头一紧,突然开腔唱了起来,口中的小调,似是小时候在哪里听到过的,又像是午夜梦回间出现在梦中的小曲儿。
茹云姨娘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她的目光随之兴奋起来,她轻翘嘴角,只一门心思的唱了起来,所有的痛苦,绝望,悲伤,都随着口中的小调飞了出来,待到最后越飞越高,终究不见了踪影。
“夫人,奴婢回来了……”有小丫头脚步匆匆的进了正房,待瞧见齐氏之后,连忙蹲身行礼,低垂着脑袋,便是连头也不敢抬。
“茹云姨娘如今可好些了?”立在齐氏身旁的离愁,平淡道。
“姨娘如今并不是太好,她去了若水阁……”小丫头微微抬头,一张鹅蛋脸,一双杏仁脸,却是丫鬟丁香。
“姨娘好端端的怎么去了若水阁中?”离愁神色平静,声音当中更是一丝起伏都没有。
“姨娘醒来之后,急等着见老爷,可惜老爷去了若水阁,于是姨娘就一路撵了过去,奴婢阻拦不住,只得赶忙来回禀夫人……”丁香斟酌道。
“那姨娘如何得知老爷去了若水阁中?”离愁问道。
“是因为桃枝不小心说漏了嘴……”丁香犹豫道。
“桃枝这丫头也太不谨慎了,姨娘刚刚生下了孩子本该静养,她怎么竟把此事告诉了姨娘。”离愁肃声道。
“奴婢已经呵斥过桃枝了,如今她正在后院厢房里头面壁思过。”丁香说道。
“既然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桃枝胡言乱语,扰了茹云姨娘静养,便该发卖出去……”离愁沉吟道。
“念她年纪幼小,不妨打发到李嬷嬷那里去吧。”齐氏终于开口,柔声说道。
“李嬷嬷最是会调教丫头,桃枝若是跟着李嬷嬷,想来很快就会知事了。”离愁附和道。
“桃枝……能够……跟着李嬷嬷也是她的福气……”丁香口中说着,手心却是冒出冷汗来。
这府中上下谁人不知,那李嬷嬷就是个魔头一般的人物,平日里最是看不惯正值青春妙龄的小丫头。她手段又多,若是下雨的时辰就命小丫头站在雨水中学规矩,若是适逢下雪,她又会刻意找事,责罚小丫头们跪在雪地里头。
有一年连将大雪,这李嬷嬷又每日里责罚小丫头们跪在雪地里头,待到天晴化雪之时,小丫头们的膝盖早就坏了。
平日里被她磋磨的小丫头,哪个不是战战兢兢,若是桃枝跟了这李嬷嬷,只怕不死,也会丢下半天命去。
“有赏有罚才最是公平,如今桃枝犯错该罚,丁香办妥了事情理应有赏……”离愁含笑道。
丁香连忙跪倒在地,口中谦卑道:“奴婢做事做得好,只因为夫人调教的好,奴婢不敢居功,只要能够在夫人身旁做个扫地丫头,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若是当个扫地丫头岂不是误了你这一身的本事,杏儿昨夜出了城,你若是现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