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姨娘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脑子一懵,身子一僵,竟是不知该往何处躲去,只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伸手捂住面颊,尖叫起来。
茹云姨娘气势汹汹,若是不见到鲜血,心中恨意难消,既然不能毁了忍冬姨娘的脸,那么就毁了她的一双手。于是她拧笑一声,手拿碎瓷片,狠狠划在忍冬姨娘的一双手上。
那瓷片本是茹云姨娘精心挑选,又尖锐,又锋利,她又下手极重,于是瓷片过处,鲜血淋漓。
本来围在忍冬姨娘身旁的小丫头,眼见自家姨娘手上鲜血淋漓,这才纷纷醒过神来,上前欲抓住茹云姨娘的手。
茹云姨娘本就抱着鱼死网破的念头,小丫头们一时之间竟是制不住她,最后还是碧桃醒过神来,高声嚷道:“还不快些来人,姨娘受伤了!”
碧桃这一声甚是高亢,于是守着前门的两个高壮婆子,连忙冲了进来,此时戏台子上的伶人早就停下了浅唱低吟,而后不知所措的立在台上,茫然的看向戏台子下头的戏码。
且说茹云姨娘一击得中,更是乘胜追击,挥着碎瓷片,又朝着忍冬姨娘胳膊上划去,只听一声撕裂声,却是忍冬姨娘的衣袖被划破了半边,露出里头细白嫩滑的手臂。
“你这是在做什么!”一声暴喝声从门口响起。
茹云姨娘午夜梦回,这声音总是萦绕在耳旁,如今乍然听到这声音,她眼眶一酸,登时落下泪来。
“老爷……”茹云姨娘转头看向院门,目光当中满是情深似海。
立在院门口的自是刺史李轶,他一脸铁青的看着茹云姨娘,口中喝道:“你这疯子!”
“老爷……你为何要如此说我……是她……是她抢了我辛辛苦苦生下的小郎君……明明错的是她……老爷为何要如此说我……”茹云姨娘忍不住流泪道。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些回去!”刺史李轶不耐烦的说道。
茹云姨娘满面是泪,她伤心至极,手上一松,手上的碎瓷片登时落在地上,摔成了两半,她悲切的看着刺史李轶,伤心的说道:“老爷……老爷……您为何要如此对我……小郎君虽是在我腹中怀胎十月……但也是老爷的骨血啊……”
“老爷之前总说我模样娇俏……若是怀孕生子……那孩子定然是相貌非凡……老爷……老爷……如今我费尽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小郎君……被这女人夺去了……”茹云姨娘伸手指向忍冬姨娘,一双眼睛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刺史李轶,只贪婪的看着刺史李轶。
“什么小郎君,你若是再胡说八道,我便让你一辈子都呆在茹云阁中!”刺史李轶说话间走到忍冬姨娘身旁。待看到忍冬姨娘手上的鲜血之后,他面带疼惜,语气也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冬儿,你且忍忍,我这就让人去请郎中……”
“老爷……奴家并不疼……”忍冬姨娘口中说着没事,一张脸上全然都是委屈,更是看的刺史李轶一阵阵的心肝儿发颤。
“老爷……”茹云姨娘心中似在滴血,老爷对忍冬姨娘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她心里捅刀子。
“你闭嘴!”李轶一脸厌烦,甚至不愿意再看茹云姨娘一眼。
“老爷……”茹云姨娘一脸绝望的看着李轶,似是并不相信这般绝情绝义的话,竟是出自曾经恩爱之人的口中。
他曾说过,最爱自己的脾性;他也说过,会善待自己一生;他还说过愿与自己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如今看来,这些话当真讽刺,她看向李轶的目光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张了张口,平静的说道:“只要她把孩子还给我……我马上就会离开……哪怕此生再也不能到老爷……”
茹云姨娘一脸决绝,目光深处却是含着一抹期待,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李轶,唯恐错过了对方面上的任何一个细微的神情。
“什么孩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孩子,你还不快些滚出去!”刺史厌恶道。
“老爷……老爷……您为何要如此绝情……您为何要如此待我……这孩子可是您的骨血……老爷……如今您已经有了忍冬姨娘……我却是什么也没有了……”
“老爷可怜可怜我吧……让她把小郎君还给我吧……只要她能够把小郎君还给我……我即便此生不再出茹云阁半步……我也心甘情愿……”
“老爷尽管放心……我们母子定然不会碍老爷的眼的……只要能把小郎君还给我就好……”茹云姨娘说话间又哭了起来,她随手擦拭脸颊,于是手上的鲜血就印在了脸上。
茹云姨娘眼中含泪,面上有血,身下的襦裙上头染着斑斑鲜血,露着脚踝,一双赤脚上面,满是鲜血,她适才一时激愤,尚且不觉有异,如今心中凄凉,身上便也痛了起来,但是身体上的疼痛,哪里及得上心里的痛苦。
“没有什么小郎君,你若是识相的话,就赶紧回到茹云阁中呆着,若是你非要在此大闹,那就莫要怪我不念往日情分!”刺史李轶看也不看茹云姨娘,只不耐烦的说道。
“往日的情分……老爷若是念及往日里的情分……就不会如此绝情绝义……你如今有了新人……便忘了我这失了宠的旧人……”茹云姨娘的眼泪似是一弯清溪,缓缓流淌而下,她又伸手指向忍冬姨娘,口中愤怒道:“老爷只瞧见她手上的伤,怎么就没瞧见我身上的伤……”
茹云姨娘说话间,提起裙摆,露出双腿,自膝盖以下,她的腿上满是早已干涸的血道子,那血道子蜿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