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婆子缓缓走至飞飞姑娘身旁,装作无意,试探道:“我瞧那人极为熟悉,没想到姑娘竟然也认得?”
“什么人?”飞飞姑娘抬眼看向年老婆子。
年老婆子瞧见飞飞姑娘面无表情,眼睛像是一潭死水一般,闪着黑幽幽又冷峻的光芒。
年老婆子心头一跳,也不敢再过多试探,只挤出了满脸的笑容对着飞飞姑娘说道:“姑娘定然饿了吧,我吃了一个包子,还给姑娘留了一个,姑娘快些吃下去垫垫肚子吧。”
飞飞姑娘摇摇头,神色乏力道:“我并不饿……咱们走罢……”
年老婆子举着手中的包子,谄笑道:“姑娘若是不饿的话,我便先吃了,不然我这饿了一早上,实在没有力气。”不等飞飞姑娘点头,她便把包子塞入口中,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飞飞姑娘不言不语,面上并无任何变化,她面色冷然,一双眼睛一直盯在年老婆子身上,眼瞧着对方吃完了包子,飞飞姑娘这才重新开口道:“咱们……走罢……”
年老婆子掏出之前那条沾满了涕泪的帕子,仔仔细细擦拭了手上腻腻的油,这才重新背起了包袱,扶起了飞飞姑娘。
她们两人且走且歇,又过了一刻钟的功夫,才勉强找到一家客栈,年老婆子并不识字,只知道这家客栈的掌柜的是个大肚子蓄着胡须的掌柜。
“姑娘,到了。”年老婆子扶着飞飞姑娘走到了店门口,腾出一只手,指着门口的布幡,低声说道。
飞飞姑娘勉强抬头,待瞧见布幡上面的“如意客栈”几个字后,这才微弱的点了点头,轻声道:“就在这里罢。”
年老婆子松了一口气,扶着飞飞姑娘跨过门槛,慢慢进了客栈。
正低着头在柜台后面算账的掌柜的,听到动静,抬眼一看,原是客人上门,于是笑容满面的迎了出来,“两位客人是打尖还是住店?”
“我们是来住店的。”年老婆子鼓着胸脯,神气活现道。
掌柜的不露痕迹的打量了两人的穿着之后,口中迟疑道:“小店当中最便宜的客房,也得五十个大钱一宿,小本经营,概不拖欠。”
年老婆子自然听出了掌柜的话中之意。她刚才被那壮汉,莫名其妙的打了两个耳光,正是一头的怒火,无处发泄,如今这掌柜的话里话外的意思,显见是看不起她们两人,觉得她们住不起客房,所以才会出言试探。
年老婆子冷哼一声,冷声说道:“我们既然打算来住店,自然是带着银子来的,掌柜的莫要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掌柜的复又笑道:“大娘莫要误会,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不论是商贾富贵,还是贩夫走卒,小店向来一视同仁。每位客人入住前,我也会把规矩仔细说给每个客人听。如今两位既然想要住店,还是要先交些定钱才可。”
年老婆子听着掌柜的一大串话说下来,言外之意,还是要先见到银子,才让她们入住。她这一天的委屈与火气全在此时爆发了出来,她指着掌柜的,厉声说道:“掌柜的,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们也能听的出来,若不是我家姑娘实在不舒服,不然也不会住在这里。”
掌柜上上下下打量了年老婆子一番,这次毫不掩饰的鄙夷道:“我这如意客栈是这条街上最大的一家客栈,店中规矩自然要说与每个客人听,大娘若是实在瞧不上我这客栈,不如另寻处罢。”
年老婆子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她奔波了一早上,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客栈,如果要离开,还不知要再走多远,尤其是她还背着包袱,扶着飞飞姑娘,想到这里,她更觉得两个肩膀,酸痛不已,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
“我们要住店。”飞飞姑娘终于开口道。
掌柜的待要再奚落二人几句,一眼对上飞飞姑娘黑幽幽的深不可测的一双眼睛,那些话再说不出口来。
“你这掌柜的莫不是魔怔了,我家姑娘说了要住店,你听不到吗?”年老婆子嘲讽道。
掌柜的这才回神,笑着对两人说道:“两位交上一钱定钱,自然就能入住。”
“一钱定钱?不是说五十大钱一宿吗?怎么定钱就要交一钱银子?”年老婆子张大了嘴巴嗔怒结舌道。
“本店规矩,大娘若是不愿意,也可去别家看看。西街有家客栈,里面的通铺住上一宿,不过五个大钱,大娘不妨去那里瞧瞧。”掌柜的笑容满面,话中却藏着软绵绵的刀子。
“你这狗眼看人低的狗东西,我们是来住店的,可不是来受气的,你说话这般难听噎人,也不怕你这客栈没了生意……”年老婆子原本并不打算喝骂,委实掌柜的说话太过难听,她实在忍耐不住,随即也说起难听话来。
“小店的生意就不劳大娘担心了,我劝大娘若是有钱,不妨先去看看手上的冻疮,不然冻疮可是要年年发作的,听人说这冻疮发作起来又痒又疼,并且年年复发。”
“我瞧着你家姑娘手上似乎也有冻疮,正巧我家后院打扫茅房的婆子手上也生了冻疮,去年不知用了什么偏方,今年竟然再未复发。你们两位若是有兴趣的话,给我五十大大钱,我便帮你们去问问这妙方。”掌柜的说着有意无意的看着飞飞姑娘的一双素手。
飞飞姑娘自然瞧见了掌柜的话里话外的鄙夷之意,她不为所动,缓缓伸出手,在袖中摸索片刻,从中取出了一锭银子出来。
年老婆子乍一瞧见这锭银子,便瞪大了眼睛,而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