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声响起,空气当中更加安静。郝掌柜先是一愣,而后接口问道:“那娘子可还记得之前的事情?”
“我……”清丽的女声刚刚响起,便被人突然打断。打断她的人自然便是立在她身前的相公。
“你这掌柜的实在太过无礼……”这人挡在自家娘子面前,愠怒道。
“郎君你一味的阻止你家娘子说话又是何意?你家娘子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外面绸缎庄的后院当中,我总要问个缘由吧?不然什么人都能悄无声息的躲到我们绸缎庄里,然后再倒打一耙就说是我们绑了人来?”郝掌柜从众人的神色当中看出了一份愧疚,于是他便抓着这份愧疚,顺势与寻妻之人理论道。
这人本就理短,不过是趁机虚张声势而已,如今被郝掌柜说到痛处,登时叽叽歪歪口不能言。还是在他身后的夫人,开口说道:“我并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怎么会突然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周围的人窃窃私语道。
“按说寻常人又怎会突然忘记了之前的事情,莫不是这件事情另有内情?”有人猜测道。怀疑像是春风吹过,所有的人都狐疑的看向寻妻之人。
寻妻之人刚才的气焰有多嚣张,如今的气势便有多萎靡,他心中极是懊恼,刚才若是不赶尽杀绝,如今也不会落入如此尴尬的境地当中。
他刚才匆匆进了厢房,瞧见里面仿佛坐着几位年轻的小娘子们,她们或是手中拿着绣棚,或是坐在绣架前,瞧见自己进来,几位小娘子俱都是惊慌失措的喊叫起来,所以刚才未曾来得及细看。
说来也是奇怪,自己一个人进去的时候,小娘们俱都喊叫了起来,为何一帮人通通涌进了厢房之后,小娘子们反而没有半分动静呢?
这人百思不得其解,索性耍赖道:“厢房内的小娘子,你说是绣娘,难道她们就真的是绣娘?或许只是你威胁了她们,或是拿她们自己的性命,或是拿她们家人的性命,总之你威胁了她们,所以她们才会一身绣娘装扮被你囚禁在这里,一来等人待价而沽,二来也好掩人耳目,”这人振振有词道。
“那不可能。”还未等郝掌柜开口,便有人否定道。
“那些小娘子们,绝对是绣娘。”有人接着那人的话头说道。
“你又未曾与她们对话,又如何确定,她们就是绣娘呢?”寻人的郎君撇嘴说道。
“因为她们如今正在绣的东西,若不是手艺精湛的绣娘,根本就绣不出来,所以我敢肯定,她们绝对是货真价实的绣娘。”之前开口之人,高声说道。
“在如今尚在闺中的小娘们当中挑选十个八个手艺精湛的,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寻妻之人嘲讽道。
“可是这些绣娘们绣的却是穷工极巧的蜀绣,若非手艺精湛的绣娘,又怎会有此手法?何况她们如今正在绣的是一件孔雀纹的云缎裙。”有之前站在前头的人说道。
“什么?竟然是云缎裙,那可是正三品的娘娘们才有资格穿的孔雀纹云缎裙。”有人惊呼道。
之前立在后面看了半天黑压压脑袋的人,如今才算明白之前那些立在前头的人,为何会默不出声了。
若是出声因此干扰了绣娘们做活,活着绣娘惊吓之余,坏了手中的绣活,那么他们这帮人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于是有人拍着胸脯庆幸不已。
寻妻之人也是心惊不已,但口中兀自强撑着说道:“既然是后宫娘娘们的云缎裙又怎会轮的到她们这些小小的绣娘来做?”
“郎君这话问的蹊跷,宫中的娘娘既然指派了我们绸缎庄里来做云缎裙。那么我们绸缎庄定然便有娘娘瞧上眼的地方。”郝掌柜点到为止,却是给众人留下了诸多遐想的空间。
想到郝掌柜话中的深意,寻妻之人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冷颤,若说之前他还单单只是懊悔不该乘胜追击,那么现在他简直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有了后宫娘娘的加持,如今自己只要能够全身而退已是幸事。
虽说是心中已生退意,但与人前却不能输了阵仗,于是这人沉吟道:“如今我就姑且相信这些绣娘当真是你店铺中的,但是掌柜的为何把我娘子关在此处。你可莫要抵赖,我娘子从那间厢房里出来的时候,大家伙儿可都是亲眼所见的,这可不是你三言两语或是拿件衣服就能抵赖的了的?”
原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众人,如今更是死一般的寂静。趋利避害违害就利本就是人的天性。如今寻妻之人虽是如此说,但却未曾有一人应声。到了最后应声的依旧是郝掌柜。
郝掌柜气定神闲的说道:“郎君一直在纠缠这个问题,莫不是借机想走?”
那人被说中了心事,说话登时便结巴起来,“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郎君若是想早些带着娘子回去,倒也无妨。只要您夫人回答了我的问题,你们便能立时走人。”郝掌柜慢慢的说道。
情势反转,原本立于上风的寻妻之人,如今骤然落到了下风,他想要与郝掌柜继续纠缠一番,但是围观的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当中已经盛满了不耐。
自己若是非要扯着郝掌柜去衙门,只怕自己也讨不到去。何况这家绸缎庄既然能够堂而皇之的绣着后宫娘娘的云缎裙,那么自然是与宫中的娘娘有些牵扯的,若是寻常的官宦之家也就罢了,一旦与宫中扯上关系,其中的利害关系便不是他这样的人能够胡乱揣测的了。
寻妻之人左思右想之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