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连心,春花剧痛之下,额上冒出了一层的冷汗来,她紧咬着下唇,止住了就要逸出口的痛呼。
王大娘突地松了口,春花手上的剧痛反而更痛了些,手掌外缘赫然有两道深深的牙齿印儿,靠近小指根的地方,甚至渗出血来。春花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额上的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沁的额头一片冰凉。
春花垂头看受伤手掌的功夫,一个不防王大娘便挣脱了开来。她眼看着王大娘的身影快速地穿过了宝瓶门,奔着后院而去。
瞧着王大娘的背影消失在后院当中,同样带着惊恐之色的还有石娘与腊梅,这其中又以腊梅的神色最为惊恐,她心中又是惊恐又是自责。
须臾之间,她便做出了反应,她也顾不上撩起裙摆,抬腿就朝着后院奔去。同时奔跑开来的还有刚刚反应过来的石娘。春花忍着痛,捂着手,也朝着后院奔去。
腊梅率先赶到后院,她眼睁睁的看着王大娘撩开门口棉帘,一个箭步冲进了老夫人屋中。
腊梅面色一白,若是之前的一切还只是猜测的话,那么如今她几乎能够肯定。
今日之事,从头到尾都是个阴谋。桂儿的死不过是个引子,为的不是引出自家娘子,而是意在老夫人。
老夫人在自家娘子心中的地位毋庸置疑。老夫人上次发病,伤了元气,身体便一直不大好,若是老夫人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娘子那边……腊梅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她白着面颊,也冲进了老夫人屋里。
老夫人自年初病了一场之后,夜间总是睡不安稳,所以素来便有早膳之后略微歇息一会儿的习惯。
今日也同往常一样,老夫人用了早膳不久,便歪在塌上,闭目养神。老夫人刚刚入睡,便听到外面又是哭声又是喊声,嘈杂声一片,她迷迷糊糊间只当是梦,所以也并未在意。直到王大娘冲进屋里,老夫人这才惊觉,此番并不是梦。
自老夫人来了永兴坊之后,王大娘瞅着空档便上门来陪着老夫人说话,于是与老夫人之间甚是熟稔。
老夫人睡眼朦胧间瞧见王大娘满脸泪痕的冲了进来。心里只当王大娘是与家中掌柜的有了争执,于是便坐起身来,一脸关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哭起来了,眼前便是年下了,可不兴哭的,你若是难处,不妨与我说上一说。”
王大娘闻言更是悲戚,她冲到老夫人床榻前,突地跪在床边的脚踏上,哭声说道:“求老夫人为我主持公道。”
“可是因为家事?你这人就是性子太过执拗了些。夫妻本是一体,不论遇见了什么事情,都该有商有量,而不是一味的哭闹。何况让孩子们看见了,只怕会笑话你呢。”老夫人劝慰道。
“老夫人并不是因为此事啊,老夫人……桂儿……死了……我倒是希望她还能起来笑话我……但是……她死了……”王大娘的一双眼睛早已哭得肿了起来,眼神当中净是哀戚。
“什么?你说的可是桂儿?”老夫人惊道。
“老夫人,桂儿死了……”王大娘突觉身后一阵凉风,她回首一看,正是腊梅那丫头,她回身指着腊梅,愤怒的说道:“老夫人定要为我主持公道,桂儿这丫头昨夜踢了被子,着了凉气。今晨起床便咳嗽起来,眼看就要年关,我便带着她去百草堂瞧病,谁知道郎中一副药下去,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我的桂儿便没有了……我那桂儿平日里身体最是皮实,寻常间哪里喝过什么汤药?不过念着同为街坊,所以我才带着桂儿去了百草堂,谁知一念之差啊……这竟然成了桂儿的催命符……”王大娘说到痛处,拿头使劲的撞向床沿,把个老夫人唬了一跳。
老夫人抬头瞧见腊梅进来,白着嘴唇问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腊梅唯恐老夫人受到惊吓,于是匆忙上前挽着王大娘的臂膀,向老夫人解释道:“老夫人,事情并不是这样的,王大娘一时伤心,所以才会胡言乱语,您切莫相信。”
王大娘狠狠的甩开腊梅的手,厉声说道:“究竟是我糊涂了,还是你们颠倒黑白。我可怜的桂儿不是在百草堂里瞧的病?不是喝了郎中给开的方子,不是死在百草堂中?苍天无眼,我可怜的桂儿还不到八岁啊……”王大娘说到此处,悲从中来,不由的又嚎哭起来。她额头上在床沿儿上撞得一片嫣红,加上她悲伤的神情,绝望的眼神,整个人瞧起来甚是可怜。
老夫人颤手指向腊梅,开口说道:“腊梅,你快些跟我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腊梅正要开口,门帘又被掀起,却是石娘与春花先后脚走了进来。王大娘嚎哭的功夫瞧见两人进来,她指着石娘,凄厉的说道:“就是她,是她亲手为我家桂儿煎了药,是她亲手把我的桂儿送到了阴曹地府,是她,老夫人您一定要给我主持公道啊……”
石娘本就是个暴脾气,如今被王大娘一路占了先机,心里更像是吃了个苍蝇一般,膈应极了。
她握紧了拳头,不及细想,冷声说道:“大娘放着桂儿的尸体不管,反倒着急忙慌,一路从西市赶回来说是让老夫人为你讨公道,但实际上只一味的让老夫人着急上火,不知大娘究竟安的什么心,王大娘的心思当真让人费解。”
石娘说完:“春花暂且忍耐片刻,一切等到娘子回来。”
石娘说完这话,瞧见春花呆呆的看着王大娘,并无反应,她轻声叹了一口气,若是这院落当中,唯有春花与王大娘最是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