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脚下不停,腊月里的天气便是抄着手,也有一阵一阵的寒风,隔着袄子里的缝隙窜了进来。
她抄紧了双手,急匆匆的朝西市而去,她堪堪穿过了西市的牌楼,便瞧见不远处挤挤攘攘聚着数十人。
春花倒也没有要紧的事情,所以她随即的冲着人群而去,她利用身体上的优势,很快的便挤到了人群中央。
处在人群当中的春花瞧着眼前的阵容,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按说平日里的争执,总要有些利益冲突,才会起了争执。
所以说在市集当中,最容易起争执的便是摊贩与主顾,店家与主顾,主顾与主顾。
但眼前的争执对象倒是让春花觉得十分惊讶,因为双方的分别是一个年轻『妇』人与一个貌美的娘子。
春花环顾四周,果然瞧见周围的人目光中俱到带着意味深长的神『色』。春花了然一笑,专心看了下去。
貌美的娘子使劲扯着年轻『妇』人的衣袖,口口声声说道:“你究竟说是不说?”
年轻『妇』人仓皇道:“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是谁,你为何要抓着我不放?”
貌美的娘子冷声说道:“你敢对天起誓,从未见过我?”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从来就没见过你,之前没有,之后也不会再瞧见你,你为何苦苦抓着我不放。我家中还有孩儿在等着回去,你快些放我离开。”年轻『妇』人试图拽回自己的衣袖,但是貌美的娘子紧紧抓着她的衣袖,她拽了半天,竟是徒劳无功。
“你今日若不与我说清楚,我便不放你离开。”貌美的娘子不为所动,冷声说道。
“郎君,你快些来帮帮我……”年轻的『妇』人回首说道。
春花这才注意到在场的竟还有位青年郎君,这人生得天圆地方,瞧起来极为正派,他如今就立在年轻『妇』人身后不远处,想来就是年轻『妇』人口中的“郎君”。
青年郎君听到年轻『妇』人的呼唤,不好上前与女子纠缠,仍旧立在原处,口中期期艾艾的说道:“男女授受不亲……我实在帮不了你。”
众人哄堂大笑,有人高声说道:“你这书呆子,若是你家娘子因此被困,你又该如何?”
青年郎君猛然成了众人眼睛当中的焦点,面皮登时一红,他结结巴巴的说道:“若是如此……那么……我便一直陪着她……”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再说他家娘子这里,听到此言,年轻『妇』人跺着脚说道:“你……你……怎么这般……古板……我实在不认识她,也不知她为何会这般?”这『妇』人说道最后,面颊红的似是能滴出血来,她双目含泪,像是要马上哭出来了。
“你莫要装模作样,你说不认得我,就是不认得我了?虽然你已是记不得我了,但是我却永远不会忘记了你的模样。如今当着众人的面,我尚且给你留着脸面,你若是不识抬举,那么……我只好把你的那些破事都给说出来了……”
貌美的娘子生得杏眼红唇高鼻梁,她身上穿着一件淡绿『色』的薄袄,头上梳着灵蛇髻,髻上簪着一枚碎米珍珠步摇,她看向年轻夫人的目光极为冰冷。
年轻『妇』人似是被貌美姑娘的目光瞧得浑身发冷,她突地打了一个冷颤,面上闪过一起悲伤,她委屈的说道:“我不认得你,也不知你说得究竟是何意?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在大街上拦住了我,不肯放我归家,可是我家孩儿如今卧病在床,正等着我带『药』回去。我实在不知姑娘是何意?”
这年轻『妇』人的悲伤的神情,成功的博得了在场众人的同情。本来因为貌美娘子生得貌美,所以众人便不自觉的站在了貌美娘子那边。如今听到年轻『妇』人的话,终于有人提出了异议:“你这娘子不问青红皂白的便拉着人不放,究竟是何道理?”
有了第一个人,自然便会有第二个人,所以很快就有人接着说道:“人家都说家中孩儿卧病在床,你怎么还不依不饶?”
年轻『妇』人听到众人纷纷为自己说话,心中极为感动,她对着众人福了一福,感激的说道:“多谢大家,我家孩儿自打入了冬之后,便总是生病。每每不是染了风寒,便是晾了肚子,如此三番四次实在让人心力交瘁。昨夜我家小儿又是哭闹一夜,所以晨起,我才会与郎君匆匆的赶往西市,来找寻郎中开方子抓『药』……”这『妇』人说话间,悲从中来,她从怀中掏出帕子,单手擦着眼泪。
她哽咽了一会儿,这才继续说道:“我与郎君好不容易找到郎中,郎中也开了方子,抓了草『药』。我与郎君拿着草『药』,急匆匆就往家回。谁知小『妇』人刚到这里,便被这位娘子抓住了衣袖。这位娘子口口声声说我不识抬举,但是我实在不认得这位娘子。”年轻『妇』人说到最后,眼眶当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争先恐后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温热的泪水见了寒风,变成了冰冷的水珠。脸颊上满是泪痕的年轻『妇』人在灰蒙蒙的冬日里瞧起来愈发的可怜。
若说刚才还是只有三五个围观群众对年轻『妇』人心生同情,那么如今同情年轻『妇』人的围观群众骤然多了起来。
有人冷声说道:“我如今才知何为人不可貌相。你这小娘子生得貌美,怎么做事却是这般的任『性』妄为?人家都说家中的孩儿正等着治病的『药』方回去,你却依旧在此处这般不依不饶。”
“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