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冬雪竟然死了?”春花原以为冬雪早就为自己想到了后路。未曾想到,她竟然落得了如此下场。
“她回去的当天便已死了……”壮士叹道。
“她……是……怎么……死的?”春花结结巴巴的问道。
“一刀毙命,被一把剔骨尖刀『插』入心脉而死。”郎中眼神蓦然变得飘忽起来,他虽然面朝着宋如是与春花,但是眸子当中的光芒却隐在瞳仁后面,让人瞧不清楚。
“她虽……可恨,但是如此死法终究惨了些。”春花喃喃说道。
“我后来把她的遗体移到了别处,想来的她的灵魂也能有归处。”壮士那日瞧见冬雪的尸体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如今重提此事,倒是比那日的感觉更清晰了许多。
“如此也好,省得一世为婢,灵魂尚且不能安歇。”春花叹了一口气,眼神当中蕴着一抹同情。
“其实我与她,她与我,都是在做戏。”郎中突然说道。
“做戏?”春花张大嘴巴吃惊极了。
“我与冬雪在一处不过是为了在她身后窥出她身后之人的动静。”壮士讽刺的笑道。
“什么?”春花感觉自己的内心受到了重击,壮士在她心中一直是受害者的模样出现的,如今壮士一出此言,春花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众人的节奏了。
“也接近冬雪,与冬雪接近我都是有目的的,并不如你们想象的那般情之所至。其实这世间的许多事情都是如此,你看到的有时候并不是事情的真相。所以我与冬雪自始至终都是在这般互相试探当中进行的。”壮士声音低沉,神『色』当中看不出悲伤或是伤感,你从他面上甚至看不到任何旁的情绪来。
“那你与冬雪之前的种种情深模样都是假的?你日日为她做酱肉卷饼,为她学新菜,日日陪她在街上闲逛,这些都是假的吗?”春花不可置信的看着壮士。
直到此刻春花都没有接受这般赤『裸』『裸』的现实,她以为的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两厢情愿,情深意重,原来都是假的?
“这些自然都是假的,樊记首饰店是许姨娘的铺子。冬雪得了消息之后,自然要想方设法的把消息传递给许姨娘。她若是频频出门,自然会惹娘子怀疑,但若是拉着我出门,与我一同闲逛,娘子自然会极为支持。所以她才会装作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与我出门。其实呢,不过是为了把这里的消息传递给许姨娘。不然刺史府的小公子又怎会如此快的寻了过来?”壮士冷声说道。
“原来都是冬雪做的?娘子对她如此之好,她竟然如此忘恩负义。若不是为了她,娘子又怎会被小公子囚禁了起来,甚至,甚至……”春花气的手脚发颤,当日里因为冬雪之事,她还极为内疚,总觉得是因为自己冬雪才会出了那样的事情。当日里若不是因为自己那个玩笑,冬雪又怎会害羞奔到后院当中,又怎会被李大掠走。更不会有后面的一系列事情了。
而后春花又在梅林里瞧见了冬雪失了身的模样,她心中悲痛,暗自决定日后定要加倍的对冬雪好。
之前她便把冬雪当妹子一般的疼爱,此事之后,春花直接把冬雪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子,甚至比亲妹子更亲的那种。
平日里做饭洗衣的活计全然不让冬雪『插』手,只把轻快的活计交给冬雪做。
之后冬雪与壮士看对了院中所有的活计。每天忙的如同陀螺一般,只为瞧见冬雪偶尔的笑颜。
至于自己娘子,虽然口中不说,但是也在悄无声息的放纵着冬雪,只因为心中的那一丝愧疚。
娘子被朱三爷救回来的第二日,春花在为娘子浣洗衣服的时候偶尔发现,娘子身上的那件红『色』襦衫,肩膀侧面竟然有一道长长的口子。
若不是被人粗暴对待,娘子的衣服又怎会破在此处?春花心中知晓娘子的难处,但是瞧见冬雪春风得意的模样,她也不想让冬雪白白忧心。
所以只每日里装出快乐无忧的模样逗娘子开心,不过自那之后,春花便再未离开过宋如是身旁。
没想到主仆二人的细雨润无声的关怀,到了最后竟然成了一场笑话。春花想要开口咒骂,但是冬雪其人已死,即便咒骂又能如何。
春花心中波涛汹涌,面上横眉冷目,恨不能找个东西使劲的泄一泄胸中火气。
“樊记首饰店如今可还在?”宋如是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我前几日的时候曾去了西市一趟,那家首饰店不但还在,甚至生意还很好。或许是因为这店铺在许姨娘名下的缘故,所以并未受到波及。”壮士沉声说道。
“我恰巧缺几件首饰,等到化雪之后,便去瞧瞧。”宋如是突然笑了起来,她面容白皙,笑容灿烂,一双含笑的眼睛让人不能与之对视。
“娘子……冬雪这般可恶,你就不生气吗?”春花握着拳头问道。
春花实在想不到自家娘子怎么无论碰到什么事情都是这般波澜不惊的模样。
娘子对冬雪的好,她自然看在眼中。自从冬雪与壮士好了之后,娘子甚至为冬雪置办了一份极为丰厚的嫁妆。没想到冬雪这个白眼狼,平日里在娘子面前假扮着乖巧的模样,一出了门便把娘子的行踪泄漏了一干二净。冬雪倒是毫发无损,反倒害得娘子入了虎口。
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春花重重的呼了一口气,不解的看着宋如是。
“她不过是旁人的眼线罢了,在这场棋局当中甚至连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