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的郎中听到这里,于是屏住呼吸,仔细去听,只听着槐花的声音断断续续又娇娇怯怯的说道:“奴家……年岁尚小……所以家里头……并不曾给奴家说亲……”
“你模样生的好,怎么还没有说亲?按说就你这般模样,那家里头的门槛就要被媒婆踏破了去,何至于没人说亲?”元娘奇道。
“奴家的爹死的早……所以奴家无论嫁到谁家都是个拖累……何况奴家母亲孤苦无依……奴家也放心不下……所以奴家并不曾……说亲……”槐花费力说道。
“槐花,你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待日后遇见合适的,奴家定然替你留意着,就你这模样还有孝心,不怕找不到合心意的如意郎君。”元娘声音当中透着同情。
“可是姐姐不是也没有说亲呢?”槐花的声音又欢快起来。
“你这丫头怎么好端端的要来打趣奴家,奴家一番打算,你非但不知好意,反倒还要打趣?”元娘笑道,她似是与那槐花打闹起来。这院中就响起了一阵少女欢快的嬉笑声。
穿云仰面躺着,眯着眼睛看向天空,天空明净,耳旁的声音似是银铃,洒在脸上的阳光,这一切都让人觉得轻松欢愉。
郎中听了一会儿,觉得无味,左不过是那少女家的心事,他也学着穿云的模样躺了下来,面朝阳光,眯着眼睛。
如今院中两个人,房顶亦是两个人,院中欢笑阵阵,房顶瞌睡阵阵。
郎中昨夜宿醉,本来头痛欲裂,谁知被这穿云一搅,再一通爬高上低,这头疼竟是莫名其妙的好了。
他长舒一口气,听着下头的欢笑声渐渐小了,于是又要要探头去瞧,却被身旁穿云低声何止,“郎中,莫要探头……”
“为何?”郎中压低了声音,凑到穿云耳边问道。
“因为这天底下只有一种动物,最喜欢探头缩脑,郎中你可知道是何物?”穿云在郎中耳朵边说道。
“莫不是……”郎中仔细一想,便知上了当了,他伸手欲打,偏偏胳膊抬不起来,只得口中出气道:“穿云你可知你现在的模样像什么?”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穿云翻了个身,转向东边,正对上暖融融的阳光,他舒服的叹了口气,只留给郎中一个慵懒的后脑勺。
郎中又恨又气,偏偏又打不得骂不得,只有对着穿云的后脑勺,低声骂道:“穿云你这人真是欠打,若不是你苦苦相求,我又怎会随你来到这上不来下不去的房顶上?还有你,带我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莫不是就是为了我听着女人家的心事?”
穿云头也不回,低声回了一句,“郎中……你听……”
“听什么?听风声?听鸟叫?还是听鸡鸣?听犬吠?”郎中冷言道。
“郎中你住口!”穿云低声呵斥。
郎中愈发生气,扯住了穿云的衣裳,口中冷嘲热讽道:“穿云,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只许你说我,却不许我还嘴?”
“郎中,你听!”穿云反转身子,抬手捂住了郎中的嘴巴,目光却是看向院中。
郎中心中有气,又瞧着穿云神色正经,并不似是胡闹,于是也就扭过身子去看向底下的院落,这一看不要紧,他险些惊呼出声,只看见方才还欢声笑语的槐花此番已经倒在地上,身旁散落着几块儿白糖糕。
“槐花?槐花你这是怎么了?你可莫要吓唬奴家……”元娘肩膀微微抖动,她蹲在槐花身边,伸手去推槐花。那槐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元娘推动,便是动也不动。
“这是怎么了?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郎中张口说话,声音聚集在穿云的掌心,竟是一丝一毫也没有传出去。
郎中不知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那槐花刚刚还在笑闹元娘,怎地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她就倒地不起了。
他仔细去看槐花的脸色,那槐花的脸颊被元娘挡的严严实实,只能瞧见槐花手上拿着的半块儿白糖糕。
“槐花……槐花……你这是怎么了……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可莫要吓唬奴家……”元娘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
郎中心中奇怪,不错眼的看着元娘,听着那元娘唤了一阵儿,也就慢慢起了身,如此一来,那槐花苍白的脸颊就露了出来。她闭着眼睛,抿着嘴唇,皱着眉头,脸色白中泛青,尤以眉梢最为明显。
郎中瞧着不对,伸手扒开穿云的手,低声说道:“这槐花面露痛苦,瞧起来倒像是中了毒,可这元娘为何一副不知情的模样,这毒究竟是何人所下?”
“穿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此一遭,所以特意引了我过来。你且实话告诉我,这桩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槐花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哪里会跟人结仇,更不应该被人下毒?”郎中定睛看着穿云。
“郎中,你莫要着急,你若是想要知道答案,就尽管看下去,这谁人下毒,你自然能够瞧得一清二楚。”穿云不管不忙,伸手指了指院中的元娘。
“即便是元娘所为,她又图什么呢?若是图钱,这槐花方才已经说了家贫,若是图色,可她也是个女儿身,所以这元娘究竟要做什么?”郎中又问道。
“郎中稍安勿躁。”穿云看向院中元娘的身影,面色平静,目光似那古井一般。
郎中心中好奇的紧,偏偏穿云又言语模糊,他心中隐隐为那槐花担心,于是他又看向院中。
元娘一身红衣,被阳光照的愈发鲜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