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叶来的那一日是个大晴天,第二日也是个大晴天。
她虽是一根肠子通到底,说话又不大中听,但是与麦苗,麦芽的关系倒也处的不错。几人得了闲有说有笑的,兴趣倒也大致相投。
麦芽自打瞧见这穿云,桑叶,一大早在厨房里头说话,就暗地里留了心。
她这一留意倒是不要紧,一日的功夫竟然四五次,瞧见那桑叶与穿云在一处,黏黏糊糊,尤其是那穿云每每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麦芽心里头有了数,转头就告诉了麦苗。麦苗听说以后,只点了点头,再无别的话。
“麦苗,你说这桑叶性子不错,但是与穿云在一处,未免有些不大像一路人。”麦芽儿忍不住说道。
麦苗不置可否,低声劝道:“麦芽莫要多管闲事,不管是不是一路人都与咱们毫无干系。”
“奴婢也没有多管闲事,不过是有些奇怪。都说这鱼配鱼虾配虾,如今这鱼配上了虾,实在有些古怪。”麦芽嘟囔着说道。
“这鱼配虾有什么古怪的,先前奴家娘亲还活着的时候,就曾经用小鱼小虾一同炖了一锅,吃起来味道极为鲜美。”
冷不丁桑叶的声音响了起来。
麦芽回身一看,那桑叶就站在自己身后,也不知道方才的话,她究竟听到了多少。
麦芽吓了一跳,又有些尴尬,只讪笑道:“桑叶,你何时来的?”
“你们快来看看这个……”桑叶笑嘻嘻的,手中提着个瓦罐。
“这不是厨房里那蜜罐子?”麦芽记得这瓦罐先前是搁在厨房里头的,里头好像放着桂花蜜,闻起来又香又甜。
桑叶赞赏的看了麦芽一眼,这才揭晓了答案,“这里头可是奴家方才为娘子做的酒酿圆子。说起来这酒酿丸子与别家的可是大有不同,秘诀就在这馅料当中。但是这秘诀,却是不能告诉你们。不过你们若是喜欢,我就日日给你们做这酒酿圆子。”
桑叶得意一笑,看了一眼前院,抬步就走,又回首道:“厨房里头还给你们留了两碗,你们快些趁热吃吧。”
“麦芽你且记住,莫要背后论人长短。今日好歹碰到的是桑叶,若是碰到个有心机的,只怕日后要吃亏。”麦苗看着桑叶走远,这才又叮嘱道。
麦芽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但是她很快就又活泼了起来,“麦苗姐姐,咱们去尝尝那秘制的酒酿圆子去。”
桑叶提着酒酿圆子来到了前院,她此番这般大费周章,私心就在那桐花身上。
桑叶进了前院,就瞧见院中立着一人。她看着那人背影挺拔纤长,心中正思忖这人是谁?
她正想着,那人突然转过身来,他面容清俊,桑叶不敢与之对视,只急忙低下头去,目光四下看去,最终落在那人的黑色革靴上。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看起来很是清俊的黑色革靴,心里头“砰砰”乱跳,实在不知这人是谁?亦不知这世上竟是有如此模样之人!先前只觉得那英哥儿模样俊俏,此番瞧见这人,那英哥儿就如同毛头小子一般。
“郎君,咱们走罢。”宋如是推门而出,一个抬眸的功夫,瞧见那桑叶垂着头,手上的食盒咣当咣当响个不停,也不知道里头装的是个什么活物。
“桑叶?”宋如是轻叹一声。
桑叶慌忙回过神来,拿稳了食盒,口中结结巴巴的说道:“娘子……奴家做了酒酿圆子……娘子尝尝……还有这位郎君也尝尝……”
桑叶说着,借故又去打量李诃,此番不过匆匆一眼,就有垂下头来,手上的食盒又“咣当”起来。
宋如是心中好笑,便上前接过食盒,欲要打发桑叶离开,哪知桑叶期期艾艾不肯离开,又时不时的抬起眼皮子去看李诃。
李诃目光始终徘徊在宋如是心左右,并未注意到桑叶的动作。桑叶犹犹豫豫,扭扭捏捏,看看宋如是,又看看李诃。但她看李诃的目光分外长些。
宋如是挑眉看向始作俑者李诃,李诃微微皱眉,似是陷入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再说那桑叶犹豫来犹豫去,终于定下了决心,她仰头看着李诃,一鼓作气的说道:“不知郎君是否婚配。”
麦苗正提着一桶水来前院,拐过游廊,就听到桑叶这惊天动地的一嗓子,她吓了一跳,手中木桶一斜,撒出一口水。
李诃此番终于回神,看向桑叶,目光如常,口气如常,轻声说道:“我不仅早已婚配,如今就快要当爹了。”
桑叶顺着李诃的目光看向宋如是的肚子,两厢一对,登时醒过神来,口中含含糊糊的说道:“对不住……打扰了……”
她说话间,人已经到了奔上了游廊,经过麦苗的时候,她一个不留神,又踹翻了木桶,那木桶“咣当”一声,桶中水撒了一地。
前院自是一番兵荒马乱,后院穿云心里头像是藏了只猫,一直不停挠心挠肺,再也不得半分安宁。
他正在后院枣树上眺望隔壁院落,只期望着桐花的身影突然出现,谁知桐花的身影迟迟没有出现,桑叶的身影却突然闯入了他的视线。
穿云站在树上,只瞧着桑叶似是被狼撵了一般冲到了后院,一径冲到井边,揺起井轱辘打起水来。
她打上一桶水,随手抓起井沿儿上放着的木瓢,就喝了起来,“咕咕咚咚”,她接连喝了三瓢水,这才随手丢下木瓢,叉腰站着,嘴里头喘着粗气。
“桑叶,你这是怎么了?”穿云心中奇怪,这桑叶怎地一大清早就渴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