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顺着城门而去,远远瞧见巍峨的城门,方才松了一口气,离着城门口约莫还有一里地的时候,她就立住身子,心中不免踌躇起来。
“兴业坊只怕是回不去了……”华清低叹一声。
“华清,你可让我好找……”远远有人跑了过来,一身簇新的袍子,不是清风又能是谁。
“清风大哥……”华清沙哑的声音当中带着哭腔。
“华清,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宝儿呢?怎么不见宝儿?”清风一脸焦急,口中焦声问道。
“宝儿……宝儿……他被人抢走了……”华清泣不成声,倚靠在清风怀中再也说不出话来。
日已偏西,一天已经过了大半,黄昏当中的兴业坊,有挑着担子的小贩,有远行的归客,还有远处的钟声也带着几分落寞。
小小的院落,一半笼罩斜阳当中,有一人的身影亦是笼罩其中,她身上穿着一件儿柔软的袍子,手中捏着个荷包。
这荷包还有个名字叫做“锦囊”,而“锦囊”当中自有妙计,拿着“锦囊”之人自然就是面带期待的华清。
华清看了看天色,只期待着快些天黑,手中的“锦囊”被她摩挲的微微发热,只恨十遍过得太慢。
这院中只有她一人,并无清风的身影,当然华清也并不在意,她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好不容易天色擦黑,她顾不得石凳发凉,也顾不上清风有没有回来,她只撑着头,看着天色。
眼看着天色漆黑,眼瞧着天边亮起了星,接着一轮圆月升起,那夜色便有了皎洁的光。
华清一动不动坐了一下午,腿脚微微发麻,她顾不上许多,周遭从热闹声声到寂静无声,她也似乎并没有留意到。
她一门心思想的就是宝儿,手中的“锦囊”被她攥的皱巴巴的,上面的缠枝花纹也变得扭曲起来。她全然不在意,只等着夜半三更之时。
时光漫长,远远听着三更的梆子敲响,华清深吸了一口气,就着皎洁的月光,缓缓打开了手中的“锦囊”。
她的双手微微颤抖,不知是冻的,还是因为心中慌乱。她颤抖着打开了“锦囊”,里头不过是薄纸一张。
她幽幽吐出一口气,目光当中闪出急切的光芒,她缓缓打开了泛黄的宣纸。纸上有字,她心中欢喜,急忙就着月光,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起来。
“夜半三更……毒发之时……”
不过短短八个大字,看得华清眼冒金星,心慌气短,她手指颤抖的厉害,险些捏不住手中薄纸,只听着轻轻地“瑟瑟”声,手中薄纸受不住,顿时被一分为二。
“夜半三更……毒发之时……”华清口中重复着薄纸上的字,心口不由得发紧,额间渐渐出了冷汗,嗓子眼儿“咯咯”作响,像是被人紧紧勒住了喉咙。
那“毒发之时”,四个大字,似是一把利剑,狠狠刺向华清眼眸,她身子抖似筛糠,于那石凳间再也坐不住,只身子一歪倒在一旁。
月上中天,地上青石板带着几分清冷,华清倒在地上,脸颊正贴在青石板上。
“宝儿……”她口中默念着宝儿的名字,一阵痛楚渐渐涌上心头。
夜半三更的街坊安静当中带着几分静谧,鲜有人声,偶尔有虫鸣之声。
清风垂头丧气的身影出现在巷子口,他垂着脑袋,脚步踢踏,本该挺直的身子,如今微微驼着。
月光之下,他的面上全然是一副沮丧之色,他脑中回想着方才穿云的话,于是面上愈发沮丧。
“清风你莫不是没有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
“这宝儿昨日方才失踪一回,今日倒是又无故失踪?”
“昨日因为宝儿失踪,娘子险些失了孩子。此番宝儿失踪,莫不是又有事情发生?”
“咱们也算是认识一场,我便实话实说了。郎君因为此事震怒不已,你觉得你去求郎君的话,又有几分把握?”
“你若不走,只怕会毁了在郎君面前的最后一分情义。”
“你若有空在此厮磨,还不如回去好生问你家娘子一番,那莽草又是何物?”
“莽草?”清风心中想着,口中不由说了出来。他心里有些糊涂,他从未听说过什么莽草,那华清一个姑娘家家的,又能从何处知晓。
清风拖着步子,好不容易走到门口,一时又不知该如何跟华清交代,只在门口踌躇不已。
他又立了一会儿,隐隐约约听着院中传来古怪的声响,他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自家娘子华清却是擅长制香。
清风心中想着,倒是不再踌躇,随手推开院门,急急进了院子。他看了一圈儿,很快就瞧见那古怪声响的发源之处。
他只见华清倒在地上,双手死命的掐着自己的脖颈,方才那古怪的声音,正是从她喉间发出来的“呜咽”声。
清风登时起了一身的白毛汗,他慌忙跑了过去,一把扯住华清的双手。那华清也不知怎的,力气甚大,那双手就像是钳子一般,紧紧的箍在脖颈上头。
清冷的月光之下,那华清手指发青,偏偏面色煞白,还有低声沉闷的“呜咽”声,这院中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极为的古怪可怖。
清风心中发急,使劲了全身的力气,使劲的掰开了华清的双手。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又去抱那华清,面呈惊慌之色,“华清,你这是怎么了,你莫要吓我,华清。”
华清闭着眼睛,咬紧了牙关,那脸颊上高高鼓起,瞧起来甚是怪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