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字气呼呼的看着穿云,不情不愿的立到了英哥儿身后,手中的楠木盒子高高举起,势必要挡住穿云的一张脸。
穿云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又故意对英哥儿说道:“英哥儿,你最近可是在做什么大买卖?不然这小厮怎地这般的狗仗人势?”
英哥儿笑道:“穿云大哥,莫要听他胡说八道。他年纪还小,没有见过世面,哪里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穿云不由拍了英哥儿一掌,口中笑道:“瞧你这口气老气横秋的,其实你不也不过是个半大小子。”
那小厮断字听到这里,又是一通气闷,他探出半个脑袋,从那楠木盒子后头,偷偷的瞪着穿云。
穿云故作不知,仍旧笑着打趣,“英哥儿,你随我去后头瞧瞧。如今这处院子虽是没有之前的院子宽敞,但是却另有旁的妙处。这断字手捧着盒子怪沉的,就让他在这里守着,咱们先去瞧瞧。”
小厮断字听到这里哪里肯依,抱着楠木盒子,紧紧贴在英哥儿身旁,口中低声嘟囔着:“小厮就该有小厮的本分,定然是要时时跟在主子身旁的。”
“既然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小厮,就该做好自己的本分。”穿云扯着英哥儿,忙里偷闲回头冲着断字嘱咐了一番。
断字毕竟年纪还小,被穿云三两句话气得面红耳赤,似是一只斗败的红冠大公鸡,垂头丧气的跟在英哥儿身后,紧紧跟着。
穿云心情舒畅,引着英哥儿穿过抄手游廊,绕过宝瓶门进了后院。又指着后院的枣树,得意道:“英哥儿你来的正是时候,这枣子最是甘甜,你且等着,我为你摘下一捧来。”
穿云说着,撩起袍子,手扶树干,脚下一踩,眨眼间就上了树,他立在最高的树杈上,伸手一勾,阙折了枣子生得最稠的那一支,而后翩然而下,身姿甚是潇洒fēng_liú。
穿云献宝一般把沉甸甸的枣树枝递给了英哥儿,口中气息平稳,“英哥儿你快些尝尝,你如今来得凑巧,若是再晚上几日,这树上的枣子只怕都要被春花,石娘两人吃个一干二净了。”
英哥儿笑着揪下一颗,慢慢吃了。穿云瞧着欢喜,也揪下一颗枣子递给断字。
穿云瞧见断字,不禁哑然失笑,只见这断字张大了嘴巴,手捧着楠木盒子,一脸吃惊的看着穿云,面上甚至还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敬佩与仰慕。
穿云瞧他大张着嘴巴,就把枣子塞到断字口中。断字这才醒过神来,无意识的嚼着口中的枣子,目光却是不不错眼的盯着穿云。
穿云不以为意,心中暗爽,正打算开口说话间,东厢房门帘一掀,却是华清抱着宝儿出了门。
她身上穿着件儿泡桐花颜色的襦裙,上头穿着件杏白色的襦衫,头上簪着一枚宝相花碎米珍珠金簪子,她微微垂着头,脚步轻快逗弄着怀中的宝儿。
眼看就要走到枣树底下,她一抬头,这才看见树下立着的穿云几人。华清转身欲走,怀中的宝儿一眼瞧见英哥儿手上拿着的枣树枝子,口中急切道:“吃枣子……吃枣子……”
“宝儿乖,奴婢带你去后巷玩去,那里头可好玩了,有小木马,咱们去骑木马去。”华清低声哄着宝儿,抱着宝儿就要离开。
宝儿哪里肯依,随即扯开了嗓子哭闹起来,他这一哭闹,引得前院的“笑得丑”也开了腔。那“笑得丑”一开腔,“说书人”便也尖着嗓子扯道:“人间正道是沧桑……”
这前院后院登时乱成了一锅粥,前院鹦鹉学舌,后院小儿哭闹,还夹杂着华清的哄劝声,之后有多了清风的声音,原来这清风正躺在床上无聊的紧,听到华清的声音,登时架着双拐出了门。
“华清,这是怎么了?”清风瞧见穿云在场,刻意提高了音量,面上更是带着情深义重的关切之意。
华清听到清风的声音,更是不肯抬头,只顾着哄着怀中宝儿。清风不以为意,只架拐挪到华清身旁,低头哄着华清怀中的宝儿,“宝儿乖,咱们出门买糖人去。”
宝儿登时止住了哭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清风,口中带着哭腔说道:“吃糖人……吃糖人……”
清风冲着穿云得意一笑,又对着华清亲昵道:“华清,今日风和日丽,咱们便带着宝儿出门逛逛,眼看天变凉了,也为你置办上一身新衣裳。”
华清羞得满面通红,她把宝儿放在地上,垂着头低声说道:“奴婢去瞧瞧春花姐姐,这宝儿就劳烦大家照看片刻。”华清说完,头也不抬,匆匆的绕过几人,去了前院。
清风盯着华清的背影,直等到那窈窕的身姿消失在宝瓶门处,他这才弯下身来,对着宝儿说道:“宝儿乖,咱们去后院骑大马去。”
宝儿听着不是去买糖人,眉头一拧,小嘴一撇,又开腔哭了起来,他的声音又高又亮,像是土匪接头时的呼哨声,“我就要吃糖人……吃糖人……吃糖人……”
他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每每高声哭上两嗓子,就要吭哧吭哧说上一句,几次三番下来,离他最近的清风突然感觉自己的耳朵像是失了聪。
英哥儿从未见过宝儿,一时有些好奇,但也并不多话。只他身后那小厮断字,本就受了一肚子的气,如今听到宝儿高声嚎哭,不免又起了火气,他冲着穿云,铿锵有力的问道:“这孩子可是你的?”
穿云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清风便忍不住强先说道:“这宝儿怎会是他的孩子?就他那五大三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