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花姐姐倒是没有明说,只怕是心中没有主意,这才想让娘子帮忙拿个主意。”华清说道。
“春花是我的丫头,我自然会为她打算周全,只是这孩子来得着实不是时候……不过这也得看春花的想法,她不好与我直说,那便过上两日,我再去瞧她,或许那时候她想清楚了也不一定。”宋如是沉吟道。
华清点了点头,满口附和,“奴婢也是这般想得,只是春花姐姐像是有些犹豫……”
“也罢……等她缓上几日……我再找她谈论此事……”宋如是一叹,心中心疼春花,又是一声叹息。
夜深了,屋外静谧,华清望着廊下的灯笼,微微叹了一口气,那桂花香乘着夜风而来,又被夜风轻携着,渐渐远去了。
华清慢慢穿行在灯光昏暗的游廊当中,也渐渐的消失在游廊尽头,游廊尽头是通往后院的宝瓶门。出了宝瓶门,那后院整个笼罩在朦胧的月光当中。
华清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上弦月,一弯小小的月牙儿,瞧起来朦朦胧胧,似在梦中。
东厢房里头亮着灯,灯下自有人影晃动,不用瞧便知是春花徘徊犹豫的身影。
华清轻轻嗅了嗅,桂花香气怡人,她推门进了东厢房。
“怎么样……怎么样华清……娘子怎么说……”春花迎了上来,面带焦急道。
“春花姐姐莫要着急,且容奴婢喝口热茶。”华清自顾自的走到案几旁,拿起茶壶就要倒水。
春花抢先一步,她帮着华清沏了茶,神色殷勤的递到华清手中,口中又忍不住问道:“华清你倒是说说看,娘子究竟怎么说的。”
“春花姐姐,你猜娘子会怎么说?”华清问道。
“华清你这是要急死奴婢吗?奴婢若是知道,哪里还会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华清你还是快些告诉奴婢吧,不然奴婢这颗心就像是在过上烤着一般。”春花焦急道。
华清捧着茶盏,一饮而尽,又搁下了茶盏,微微拧着眉头,口中似有难言之隐,不由得面带难色。她又沉吟了一会儿,方才慢悠悠的说道:“春花姐姐,娘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奴婢给你带来了一样东西……”
华清的欲言又止勾的春花心急如焚,她扯住华清的衣袖,手指不由微微颤抖起来,她盯着华清的眼睛,嘴角不由得抽搐起来,她努力的张口说道:“娘子让你给奴婢带来的什么东西?”
华清一叹,面上又露出方才欲言又止的为难神色,她缓缓从袖口掏出个瓷瓶。
玉色的瓷瓶,楠木的塞子,不过巴掌大小,小小的瓶塞,细颈大肚,华清捏着瓷瓶,口中沉吟道:“娘子给了奴婢这个……”
春花心中隐隐有了预感,她恍恍惚惚接过华清手中的瓷瓶,面上微微发白,口中颤声说道:“娘子这是什么意思……”
“奴婢不知道……只知道娘子把这个给了奴婢……”华清闷声说道。
春花仔细看着手中的瓷瓶,张了张口,话也说不出来,那小小的瓷瓶像是有千斤的重量,她掌心发黏,那瓶身发涩,像是随时要落在地上,“娘子的意思奴婢已经明白了。”
春花赫然收起瓶子,她缓缓朝着门外走去,门外又有桂花香味袭来,那浓郁的香气,还有夜风的味道,以及消失在门外的带着黯然的衣角。
春花失落的出了东厢房,迎着夜风,她手指发颤,险些拿不住手中的瓷瓶。空气当中若有若无的桂花香气,在她闻起来,却似是黄连一般苦涩。
她不禁仰头望天,那蓄了许久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于是头顶那已至半空的上弦月也变得朦胧起来。
夜风渐渐凉了,春花只觉得浑身发冷,她忍不住哆嗦起来。又不知过了多久,肩上一暖,她侧目一瞧,却是肩上搭着件儿软绸的披帛。再往后则是华清担忧的面孔。
春花想笑,挑起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哭了起来,她先是低声抽泣了几声,而后哭声渐起,愈发悲痛。
华清掏出帕子,轻叹一声,低声说道:“春花姐姐,你莫要难受。奴婢再往娘子那里去上一趟,方才许是奴婢听错了话,会错了意,也不一定。”
“华清……你莫去……即便是听错了话……这瓷瓶总是娘子给的罢……”春花抽噎着说道。
华清面上满是同情之色,她拍了拍春花的脊背,口中低声安慰道:“春花姐姐,娘子也是为了姐姐的日后打算,所以才会给了奴婢这个瓷瓶。”
春花了然的点了点头,但是面上的悲怆却不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她擦了擦面颊上的泪水,口中勉强说道:“奴婢知道……奴婢什么都知道……”
春花擦干了眼泪,又小心的把瓷瓶放在袖袋当中,冲着华清一笑,只可惜那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
她拿着帕子,缓缓的回屋去了,月光下的背影,瞧起来有些可怜,她佝偻着身子,似是老妪一般。天上的弯月,似乎也不忍心瞧了,于是悄悄隐没到了云层里头。
华清看着春花步履踉跄的穿过了宝瓶门,直到春花的身影消失不见。华清这才收起了面上的同情之色,不知何时月光重新洒落,照在她脸上却是露出了一抹的冷笑。
“春花姐姐,你可莫要怪我,谁让你挡了我的路!”华清声音轻柔,似是夜风,随风而起,又随风而逝。
春花浑浑噩噩的进了屋子,又茫茫然然的上了榻,袖袋中的瓷瓶发出一声轻响。
她恍恍惚惚的取出瓷瓶,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