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是看向春花的目光当中带着几分怜悯,口中说道:“我本打算今夜告诉你的,谁知还是晚了一步。”
春花目光直愣愣的看着宋如是,神色变幻莫测,一息之后,她突然哭了起来,泪水似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落,“娘子,我该怎么办?”
宋如是叹了一口气,从袖中取出帕子,伸手为春花拭泪,口中温言道:“春花,我先前听过一句话叫做,物来顺应,未来不迎,当时不杂,过往不恋。”
春花悲从中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又摇了摇头,“奴婢……奴婢……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
“过往的事情变如同过往的岁月一般,往日不可追说的也是这个道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三爷的为人你方才也瞧清楚了,你总要作出决断来。”宋如是耐心说道。
春花不由又犹豫了起来,她哭着说道:“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宋如是把手中帕子递到春花手中,耐着性子说道,“我知道你与三爷情深,你若是决意跟着三爷倒也无妨,只是你跟随我多年,我不忍你受苦,毕竟你成亲之后,我便不好再掺乎你与三爷的家事。不过我这些年倒也攒了不少体己,等回了长安之后,我为你置办上丰厚的嫁妆,如此一来,那三爷也不能轻看于你。”
“都说这嫁妆便是女子的底气,你若是进府之后,也莫要一味的顺着他的意思,万事都要自己拿主意。”宋如是仔细说着,竟是早已把春花日后的事情打算周全。
春花听了这话,眼泪越发汹涌起来,她手上的帕子很快就被泪水浸的沉甸甸的,“娘子……处处为奴婢打算周全……但是奴婢……奴婢……让娘子失望了……”
“春花你莫要如此责怪自己,喜欢一个人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有些道理,你还是要仔细想想,那三爷为何要急吼吼的与你成亲,你可想清楚了其中的缘由?”宋如是话音一转,又转到三爷身上。
春花抽泣着,眼睛里头满是疑惑,“三爷……说他实在等不及了……”
“你可知他为何等不及了?”宋如是接着问道。
春花一愣,面颊不由泛红,口中结结巴巴的说道:“奴婢……奴婢……不知……”
“春花你可知三爷为了何人卖命?”宋如是继续问道。
春花茫然的看着宋如是,面上的红晕蓦然生硬起来,像是正月里馒头上擦的胭脂,她又摇了摇头,仓皇的说道:“奴婢……不知……”
“三爷并非表面那般与世无争,所以才会暗地里益州刺史勾结在一处,他之所以来到益州城中,便是为了益州刺史而来。”宋如是压低了声音,含含糊糊的说道。
“他怎会与益州刺史勾结在一处?他好好的做他的京官也就罢了,为何要与这地方大员勾结在一处?”春花瞪圆了眼睛,一时之间竟是忘记了哭泣。
“那你又可知,益州刺史嫡亲的妹子乃是宫里头的娘娘。”宋如是意味深长的说道。
春花脑子乱做一团,隐隐觉得这其中的干系,又实在想不通其中的关节,只觉得眼前像是蒙着一层轻纱,只能隐隐绰绰瞧见面前的东西,却又瞧不清楚眼前的一切究竟是方是圆,是个什么模样?
“这后宫与益州城,可是有什么关联?”春花小心问道。
“自然有关联,若说后宫是眼,那益州城便是手,水随眼动,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宋如是隐晦的说道。
春花像是整个人站在凉水中一般,心中发凉,“那三爷为何要娶奴婢?”
宋如是怜悯的看了春花一眼,并没有回答春花的问题,反而开口问道:“春花你又可曾知晓,那三爷为何每每拿着郎君的名头出来fēng_liú?”
春花这才想起,那小娘子方才瞧见三爷之后,可是一口一个“李郎”,方才她太过愤怒,竟是未曾留意到此事,还有之前真娘上门的时候,也是口口声声要找“李郎”。
春花面色不由沉重了起来,她早就忘了哭,只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他是为了离间娘子与郎君……”春花猜测道。
“还不止如此,三爷自从来到这益州城中,事事打着郎君的名头。如今在庆阳府里,郎君早就成了笑柄。”宋如是三言两语,却是勾勒出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春花越听越是心惊,她不由惊起了一身的冷汗,“三爷怎能如此对待郎君?”
“事情远非如此,这其中错综复杂,我先前想着三爷好歹对你一片真心,所以才会一直犹豫,究竟要不要告诉你此事。”宋如是犹豫着说道。
“娘子……”春花如今方知宋如是的一片苦心,她心中堵着一口气,待要再说,突然听到隔壁院落里头又有了动静,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木梯上,悄悄然的上了木梯,去看隔壁间的动静。
春花眼瞧着那三爷率先出了屋子,他此番身上只穿着里衣,散乱着头发,手中则攥着一样东西,春花瞧不清楚。
转眼间又见那模样娇媚的小娘子扭着腰肢出了屋子,她身上倒还是方才那件腰间掐的极贴身的水红色裙子,她一头乌发松松笼着,方才簪在发间的楠木簪子却是不见了踪影。
这两人的身姿神态,都不禁让人浮想联翩。春花看得心头起火,那小娘子娇软甜腻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李郎为何要拿了奴家的簪子去?”
朱三爷笑着摊开手掌,春花这才看清楚,朱三爷攥在手上的可不就是那小娘子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