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总有人到衙门口喊冤,偏偏还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像是东家丢了一只鸡,西家丢了一只鹅这类芝麻大小的事情。三番四次扰的守门的衙役烦扰不已。
眼看到了午时,衙门口清清静静,巷子口也安静无比,并无一人前来喊冤。
“想是今日不曾有人偷鸡撵鹅,不然到了这个时辰,怎么还不见有人前来喊冤?”守门的衙役探头探脑看向巷子口。
“今日有集,想来那小贼去集市里头瞧热闹去了,毕竟在集市上头若是运气好些,一会儿的功夫就能偷他十十只***只鹅的。”另外一个鼻尖有痣的衙役说道。
“接连偷上十只***只鹅?只怕他还没有出集市,就被人逮个正着。”先前说话的衙役一脸讽刺道。
“说你老实,你就是不聪明。你当人家真会带着十只**只鹅招摇过市不成?不过是换个地方贱卖出去,转手不就成了银子?”鼻尖有痣的衙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先前说话的衙役一拍脑袋,面上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你这么一说,那小贼还是去集市更为划算些。只是还有一点,他既在集市上偷鸡摸狗,怎么就笃定那被偷之人不会来衙门里头报官?”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来赶集的都是些什么人?不过是四里八乡的平头百姓,即便是被偷了一只鸡,或是一只鹅,一般也就自认倒霉了,毕竟谁想来衙门里头打官司?”
“即便有那些个不好惹的前来报官,这小贼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抓回来的,每每升堂问案,他这原告都要来衙门里头对质一番。你想想,谁家没有个几亩田,谁又能耽误起这个功夫?”鼻尖有痣的衙役,仔细讲了其中的细节。
于是先前那衙役彻底了然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合着那小贼尽管去集市上偷去,好歹也让咱们落了清净。”
这衙役话音刚落,就听有人怯声说道:“捕快老爷……奴家有冤……”
这两个衙役吓了一跳,两人虽是说话,但也一直留意着巷子口的动静,那么眼前这人又是何时来的?
“你有什么冤情,快些道来?”那鼻尖生痣的衙役厌烦道。
“奴家的冤情只怕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楚的……”小娘子说话间抬起头,一张芙蓉面清丽无比,不是真娘又是何人?
真娘穿着件儿月下白的裙子,发间簪着一枚水灵灵香喷喷的栀子花,说话间,那栀子花暗地里散发出扑鼻的香味。
鼻尖带痣的捕快,登时换了一副模样,一脸关切道:“你这小娘子可是遇见了什么难处?”
真娘垂下眼眸,掩去了目光中的嘲讽,口中怯怯的说道:“奴家打碎了夫人房里头的花瓶,夫人一怒之下,要发卖了奴家。”
“奴家惊慌之余,于是逃了出来,可是奴家实在无处可去,只能来衙门里头求个公道。”真娘诉说了满腹的委屈,盈盈抬起头来,却是一脸的泪水。
这两个衙役瞧得心中不落忍,另外那衙役抢先一步宽慰道:“不过是一个瓶子而已,你家夫人也太过小家子气了。”
“奴家夫人素来治家有方,平日里旁人只觉得她温柔和善,其实她对待下人最是严厉。此番奴家若是不逃出来,至少要脱了一层皮去,然后被卖到那下三滥的地方去啊。”小娘子掩面哭泣道。
“你家夫人委实太过分了!”鼻尖带痣的衙役握紧了拳头,一脸愤怒。
“奴家无家可归,又无处可去,如今除了这青天衙门,竟是再无一处容身之处了。”小娘子的眼泪流个不停,透过指缝流了出来。
“小娘子你来到此处算是来对了,那婆娘再过厉害,还能厉害过堂堂的衙门去?”衙役连连冷笑。
小娘子松开捂着面颊的手,一脸期待的说道:“捕快老爷当真能够救奴家?”
“我这就随你去走上一趟,我倒是要看看那婆娘的厉害!”鼻尖生痣的衙役挽起袖子,随手抄起一旁的水火棍,头也不回的走下台阶,又冲着小娘子喊道:“你还不快些随我来?”
再说宋如是归家以后,一时也不着急回屋,只立在屋檐底下,看向院中石桌石凳。
“娘子也不嫌热。”春花端了茶水过来,放在石桌上头。
“屋子里头虽然凉快,但终究有些气闷,再说这屋檐底下站着倒也不热。”宋如是笑道。
春花瞧着宋如是心情不错,于是大着胆子说道:“娘子可是与郎君闹了别扭了?不然为何郎中成亲那夜郎君并没有留下来?”
宋如是面上笑意稍褪,“你这丫头知道些什么?”
“奴婢也是快要成亲之人,哪里有不明白这个的道理?按说成亲之后,两人自然要睡在一处的。娘子你瞧郎中与石娘恨不能日日夜夜守在一处。”
“再看娘子郎君中间始终隔着一层,就像是两人之间隔着一层窗户纸,也不捅破了去,只隔着窗户纸相处。”春花语带担忧。
“春花你莫不是忘记了后院那真娘?”宋如是突然说道。
“那真娘不过一面之词,何况谁知道她心里头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娘子莫要轻信。何况娘子总该听听郎君的意思,不然哪里有不相信枕边之人,反倒要去相信外人的道理?”春花不由苦口婆心道。
“我与郎君之间的是是非非只怕是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楚,无论那真娘为何而来,她总会露出尾巴来。”宋如是深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突然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她看着春花,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