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见春来那样,又看了看罗志军,叹道,“算了,就在这说吧,春来呀,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呀?”
春来满脸委屈,捂住嘴巴小声说道,“娘,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她们早就……”
秋菊跟罗志军瞪大了眼睛,难道春来早就知道了?也难怪他会这么冲动,秋菊心里好一阵害怕,罗志军也愣住了,生怕会因为自己让秋菊受到折磨。好在话是在院子中说的,里面编制着藤椅的人并没听到,还不至于让人说了闲话去。
婆婆惊讶的问道,“你说啥?他们怎么了?”
春来停了停,怒火消退了些,“他们,他们早就,早就,认识了,而且还很熟悉,秋菊上回去城里送竹篮的时候,就是去到他店子吃的饭。”
原来是这样,大家都松了口气,婆婆笑道,“嘿,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到了县城找个店子吃饭这有啥?再说了,秋菊跟那啥罗同志,人家不是邻居吗?春来,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秋菊自己也搞不清楚,春来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唉,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茶叶销出去再说,反正,自己本来就对春来没感觉,也不在乎他怎么想。
花婶风风火火的跑回家,把自家的茶叶用麻袋装好提了过来,见秋菊她们都站院子中,春来还满面愁容的,心里有点发怵,要是事情被揭穿了,那自己的茶叶恐怕都卖不出去,这可是影响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事,忙问道,“你们怎么都站在这呢?春来,你不好好编制藤椅。跑出来干嘛?”
春来没出声,气呼呼的跑回屋里去了,婆婆见到花婶的大麻袋,生怕吃了亏,赶紧说道,“秋菊,你那茶叶收多少钱一斤,你都想好了?可不能自己垫出钱来给人家呀?”
秋菊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茶叶是论斤卖的,自己在杏花沟还没见过称呢。道,“放心吧,不会的。我们刚刚都商量好了,只是,花婶,我家没有称呢,我怎么给你称茶叶呀?”
花婶放下茶叶。心里的劲一下减退了一半个,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她把杏花沟所有人都翻出来想了遍,突然眼前一亮,对着里屋叫道,“桂玉,你家不是有把称吗?我记得那时公社分农具时。拿,噢不是,分到你家去了。”
桂玉那杆称是称人家不注意顺手拿走的。没想到还是被花婶发现了,很有些不自在,自己一世英名怕是要让花婶给抹上点黑了,“我啊?我,我好像不记得了。有吗?这……”
文凤赶紧说道,“有啊。你忘了,还是你亲手拿走的呢。”
桂玉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这也对,那时公社本来就没多少东西,自己就是顺走一根针一根线,怕是也会被人盯着,“噢,那可能是吧,我得回去找找,不一定能找的到呢。”
花婶着急的说道,“那你可得找到了,不然,我们怎么卖茶叶呀?秋菊,你看我这茶叶?”
秋菊打开看了看,又捞起一把放鼻子上闻了闻,“花婶,你这茶叶是不是几种合在一起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能按差的那种价格算给你。”
“什么?这,我不是吃大亏了?要不,我把好茶选出来?我这大部分都是新茶,老茶很少的,不信你看……”
花婶吃了一惊,她从来没卖过茶叶,不知道茶叶还分好坏的,只知道摘下来后就炒干了,然后用麻袋装起来保存好,秋菊心想,杏花沟的人都没卖过茶叶,大概很多人都会犯同样的错误,这还真是个问题。
罗志军也抓起把茶叶看了会,“你这是和在一起的,你看,大的小的,老的嫩的都有,我看还是回去选一下吧,不然,恐怕人家不会收货,这就不是按差的那种价格来就可以了的。”
花婶犯糊涂了,“这得选到什么时候?秋菊,你怎么不早说呀?你看,我这辈子都得跟这茶叶干上了,唉。”
秋菊也犯难了,“花婶,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从来不知道茶叶可以这么和在一起的,人家都是新茶叶老茶叶分开放,老的和嫩的也分开放,你,我真没想到你们会这么放,还有,你们摘茶叶的时候,有问过我吗?还是有说过你们摘的茶叶是卖给我的呢?”
花婶一下无言以对,自己确实没问过,“这还要问吗?你都在摘茶叶了,我们还不得跟着去?咱杏花沟的人什么时候对茶叶这么有劲过?”
老梁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走出来说道,“你呀,这怨不得秋菊,还是拿回去重新衙了,把茶叶分出来再拿过来给她,赶紧回去吧。”
花婶摇头叹气着,有气无力的把茶叶拿在手上,却又站在原地,舍不得动一动。
文凤拍拍胸脯笑道,“幸亏我还没来的及这么放,嘿嘿,也不对,我呀,当时找不到这么大的麻袋,只好分开了放,没想到正称了意,嘿嘿。”
栓子他爹有点坐不住了,“我家的也跟老梁家差不多,看来,晚上有的选了。”
桂玉默不作声着,白了眼文凤,心想,得了便宜还卖乖。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卖茶叶,所以,也没去吃那苦头,现在家里就够自己喝的,眼看着别人都要赚钱了,自己只有眼红的份,还要把自家的称贡献出来给他们用,想想就觉得吃亏,见他们茶叶都不懂的分开放,还要回去费神妖,心里算是得到了点安慰。
罗志军好不容易来一趟杏花沟,总想跟秋菊单独相处一会,又担心婆家人会为难她,犹豫着说道,“要不,咱出去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