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不不不,公子,你等等我啊。”陡峭的山道上,一个俊俏的青衣小童正蹲下身子,双手扶膝,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着前方步履匆匆的蓝衣公子叫道。

蓝衣公子闻言无奈地止住了脚步,回头偏望,露出一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端的是白面无尘,雌雄莫辨。

正是女扮男装辞双亲,千里求学思报国的祝英台。

祝英台出身仕宦之家,平日里衣食无缺,又受双亲宠爱,自幼饱读诗书。居移体,养移气。长久熏陶之下虽无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但通身自有一番淡然洒脱的名士fēng_liú。

可此时却正绷着脸训道:“银心,本公子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出门在外须得时时注意,怎可还如往常在家中一般唤我小姐?你若再犯,休怪公子我不讲情面将你遣回家中,省的你和我到了书院之后因言惹事。”

小丫头,不,现在应该称作小书童的银心脸色涨红,连连摆手:“奴……不,仆下谨记,只求公子不要将仆下遣送回家。”

年轻公子见状,才将手中描金小扇一收,满意说道:“这样才对,走吧。”

“走啊,本公子可听人说了,这伏牛山日出乃是一景,去玩了可就赶不上了。”见自家丫头还是呆呆傻傻的顿在原地,年轻公子恨铁不成钢的掏出描金小扇将其敲醒。

“啊,好痛。”待到银心回过神时,祝英台又已爬上了十几阶台阶,而且脚步不停,至少没有任何等她的意思。

认命的拍拍酸软无力的大腿,银心咬咬牙,朝着祝英台跟了过去。

一个时辰后。

“乡人果未欺我,伏牛山日出之景名副其实。”

银心瞅着祝英台的脸色,在感觉自家小姐感慨抒发殆尽时苦着脸接话道:“公子,这日出咱们也看完了,是时候该下山了。要是老爷夫人知道公子带着仆下来了这么危险的地方,定会让人打断仆下的腿的。”

“都出门几百里了,爹娘哪还有机会打断你的腿啊,放宽心,本公子会护着你的。”

银心语带催促,眼泪还在眼眶里不住晃悠:“公子,这里可是悬崖。”

“行了,行了,咱们这就下山好了吧。瞧把你吓得,没出息。书箱给我吧,我来背。”将小扇插回腰间,祝英台很自觉的拎起了背在银心身后的书箱。

银心也很自觉的背过身去,方便祝英台更好的拿下书箱,可见这一路上这种事情没少发生。

然而就是在进行这个简单动作的时候,变故突生。

手上抱着沉重书箱的祝英台不慎踩到了一颗圆润的石子,重心不稳,加之书箱带累,转瞬间就栽进了深渊。

“小姐!”反应未及的银心只见自家小姐从深渊坠下,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声。

漠北,烽火台。

此地并无特别的名字,毕竟只是北边抵御柔然入侵时一座再普通不过的烽火台。

边地苦寒,土地贫瘠,少有人烟。这座烽火台的建立还是本朝皇帝自登基以来采纳汉臣建议,发配犯人及隶臣妾到此,拓土实边,才在这漫长的边境线上建立起这一道漫长的防线抵御柔然入侵。

说是抵御柔然入侵,可这边境的烽火台自建立起,前后近十年时间形同虚设,任柔然铁骑搓扁捏圆,直入中原腹地。防御最失职的一次都让小股柔然游骑出现在了都城之下。

虽说那些不长眼的柔然骑兵最终被禁卫射成了筛子,枭首于城门之上用以安定民心。可天子的面子毕竟是被狠狠的落了,想想看,天子苦心经营边境防线,可敌人还是能摸到家门口,简直是贴面打脸。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于是北境防线上上下下的所有将官都吃了挂落,前后有十八个烽火台的幢主因戍边不力被斩了脑袋。一时间整个北境军队系统人心惶惶,风声鹤唳。

在那种情况下,从军两年累功升任幢主的花木兰到了金汤城。

当时时人人扼腕叹足,叹息一个好不容易冒出头的将星苗子就被官僚内部争权夺利给发配到了烽火台当替罪羊。

边境失陷,北境的将领们有责任吗?当然有。可一棍子将他们全部放翻也不行,毕竟一个烽火台只留有一幢之兵,满打满算不过八百人,更别说还有不少贵族吃空饷,战斗力就更为感人。

若是柔然大军倾巢而出猛攻一点,其余烽火台又救援不及时,城破人亡是必然结局。只能说天子太过心贪,又想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可这些话没人敢向天子说,于是那些军队内部有战功能力却无背景的低级将官在上层大佬的踢皮球议论中,纷纷空降烽火台担任守台官。

金汤城原本也是北境几百座无名烽火台之一,可自打花木兰到了后,内修兵甲,外御强敌。硬是靠着区区八百人打退三次柔然大军的进攻,成了柔然众部落人人避之不及的一块硬骨头。有好事者,就取固若金汤之意,将花木兰镇守的城池叫做金汤城。

于是再没人敢招惹这座破破烂烂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的城池,也没有人再敢拿金汤城幢主那个有些女气的名字取笑。

金汤城之名,由是扬威北境边陲。

此刻的金汤城中,一间不大的三进院落里满满当当挤了三十余人,皆箕坐于床,摆放于地的巨大炭盆散发出热量,温暖着身躯。

门突然被打开了,进来了七八个人,朔风夹杂着雪花呼啸着往屋里灌来,众人都是冷得一哆嗦。纷纷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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