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钰,今天要不是你,我就要和源清困在河上了。”苏小竹在白府的鱼亭中裹着绒衣被白钰搂在怀里,旁边烧着小火炉,苏小竹伸出手烘烤着。
白钰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眼中有些不快。
“阿钰,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久不闻白钰回答,苏小竹从火炉上移开眼,转而落到白钰身上。
白钰低头看了一眼苏小竹,呼吸重了一下,无奈的示意苏小竹看别处。
苏小竹朝着白钰的眼神看去,一只通体羽毛棕色的不起眼的雀鸟,在亭外一树枝桠上正啄着翅膀。
“原来是信鸟。”苏小竹收回目光,缩了缩肩。在白钰怀里蹭了蹭,将头依在他身上。
“源清他......”苏小竹欲言又止。
“小翠送他回去,你不放心吗?”
苏小竹没有说话。她不放心源清吗?或许吧。
拉过苏小竹一只烘烤的手,白钰将小小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她的手还是很冰凉啊。
“小竹。”白钰的声音很轻很温柔:“我们回苏白山吧。”
苏小竹仰头看他,他黑耀的眼睛如同星光一样好看:“那个人,不找了吗?”拿不下手镯的她,除了寿命以外,那就真的只是一个凡人了。
“不重要。”只要你平安,只要你在我身边。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了。
苏小竹闭眼,沉默了许久,久的让人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她稍有些血色的唇微微张开,轻舒了一口气,吐出一个字:“好。”
唇角微扬,眼波柔转。白钰将头靠在苏小竹头上,将怀中娇小的人儿抱的更紧。
这里不属于她,苏小竹清楚的知道,当初留下也是情况特殊,既然白钰说不重要,那就离开吧。反正迟早都是要走的,她留不下什么,也不想留下什么。她带不走什么,也不想带走什么。这一切对她来说就是一场梦,一场醒来就会模糊遗忘的梦。而梦不论美好或凄凉都不该久沉。
既然要走,免不了的就是告别,其实苏小竹是想悄悄走来着,但又一想,要是不告诉他们,以外自己失踪了,会不会很麻烦。所以她决定要去告别,先去渡缘寺,再告诉唐少陵,最后再告诉小翠。原来这短短的时间里,她已经认识了这么多人了。这应该是生命之中头一次吧。
说到告别,苏小竹心上就泛起一股情绪,怎么样也高兴不起来了。
来到渡缘寺门前,进出的人比往日的多一些,苏小竹抬头看看,艳阳高照,是个好天气啊。
跨过略高的门槛,一抹黄色在余光中掠过。似乎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苏小竹停住脚步,转过头去。正巧那抹黄色也停了下来,及其默契的也回头看她。
对方是一个男子,一身淡雅的黄袍,长身玉立,气宇轩昂。长相也是颇好。
不认识!
苏小竹转过头,继续往里走。
“公子,怎么了?”旁边被忽略的灰衣男子,从苏小竹的背影身上收回凛冽的目光。
“没事,走吧。”
男子轻迈着步子,走的却如风掠过,脸上随意的笑容一览无余:你不记得我了,但我还记得你,没事,若有缘,我们还会相见的。
寺中寻了一寻,苏小竹很快就找到了缘清,本高兴的准备要过去打招呼的,见到缘清面前有 两个客人就停住了脚。
这,也不好打扰!
苏小竹嘟嘟嘴,不高兴的准备先去找善本。
远处的声音不大,苏小竹却听的异常清楚。
老妇的声音一直抽噎,哭的伤心又断肠。
“小师傅,你就让我们见见善本吧!”旁边的艾者一直扶着老妇,听她哭泣之声,十分不忍,眼里也满是悲伤。用手轻轻抚顺她的背,安慰着她。
“施主,不是我不让你们见善本,是善本不愿见你们。他有心藏躲,我亦是寻不见他啊。”源清不似平常淡笑,脸上是平静无波,像晨起寂静的世间,淡漠一切。
老妇闻之,泣声更伤。言语断续不清,但二字久久重复念叨:“善,本!”
苏小竹找到善本的时候,他一个坐在白蒲花亭中,闻人声,急忙起身欲走。
“善本。”声细如丝竹,轻唤于耳。善本止住脚步,埋头捣鼓了一下袖子。方才转过身来。
苏小竹看见他泛红的眼睛,在脸上有一迹泪痕还未擦干净。
停在善本面前,苏小竹用自己的薄袖小心的为他擦去。
善本呆愣过后,别开脸去,眼睛瞪得更大,抬头看天。
“善本,你怎么不像往日那样笑了?”
苏小竹侧过身,同善本站在一处,也同他一样去看天空。
天空蓝幕无际,烟云稀疏。除了耀眼的阳光,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
善本侧过身来,看着苏小竹,苏小竹也看着他。他从脸上拉起一个笑容,尽量模仿着往日露齿眯眼,笑的憨诚模样。
“你这笑容是实在勉强,不如不笑。”
两人都拉下了脸,沉默无言。
苏小竹并不清楚善本的情况,只道那两人认识善本。关系不明。她想的多的还是告别的事 情。心有不舍留恋,脸上装不出笑容。
善本见到苏小竹来,心上高兴,但想到那两个人,气愤与伤情又涌上心头,实在是想哭笑不出。
“小竹,你怎么知道来这里寻我?”见到她,心情已经好的多了,至少不会在她面前软弱的流泪。
白蒲花,绕亭而开,爬柱疯长,满亭之上,尽盖绿色。叶多茂盛,层层掩住亭上青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