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二伯母……”云可馨好似做了“亏心事”,声音放的很低。
“七姑娘,快过来,”月氏朝云可馨挥手道,“到二伯母这边来。”
“七姑娘,爹爹在宫中听到一些风声,就赶回府中找你,”云天扬道,“可三个丫鬟说你在田庄小住,还说不允许任何人打搅,这是怎么了?”
“没,没有,就是心烦,”云可馨不敢面对云天扬和母亲关切的眼神,低下头道,“馨儿让爹爹和二伯母担心了,对不起。”
云恪显得有些意外,讶异的张了张嘴,但终究还是没说话。
“没事,回府就好,我们一起想办法。”看出云可馨紧张,月氏安抚道,“馨儿,其实事情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烦人,只是会有些麻烦。”
云可馨险些掉下泪来:母亲就这么信任她,不追问她昨天到底去了哪里?
“七姑娘,二伯母的意思是可以向皇上禀明锦盒遗命一事,”云天扬替月紫芸补充道,“麻烦在于,不晓得皇上会不会为了太子不顾一切,而皇命大于天,我们也只能——”
云可馨的心猛然一抽,差点站立不稳,掩饰了内心的不安,恬静的笑道:
“爹爹,二伯母,你们也别为我担心了,真要是到了这地步,馨儿认了。”
“那君侯呢?”月氏看出云可馨一脸落寞的神情,试探性的问。
君侯?云可馨雾蒙蒙的水眸中划过一丝亮光,随即敛了神色: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她简短的说——当日已在船上将自己的前世今生向他吐露,了无遗憾。
“七姑娘,你要记住,万事不到最后关头,切不可轻言放弃,懂吗?”月氏已然心中有数,轻声道。
云可馨心如止水的点头应声。
“二嫂,你说我要不要即刻进宫面圣,”云天扬沉吟片刻道,“将二哥遗命之事告诉皇上,否则我担心再拖延下去圣旨就要下来了。”
“可是三弟,你想过没有,若是你把锦盒之事告诉禀明皇上,”月氏说着看了云可馨一眼,顾虑道,“只怕有关七姑娘的事也要连带说出来,你,你不后悔吗?”
云天扬一怔,恍惚间明白了月氏所指,旋即毫不犹豫道:“不后悔!”微顿,他又看着月氏坚定道,“二嫂,此事属国公府内务,并不涉朝政,圣上不会在意这件事的……”
“我说的是三弟要怎么面对族老?”月氏望着云天扬,缓缓开口。
“二嫂放心,当年那件事并不符合律法,天扬已是追悔莫及,此次正是弥补的机会,我会有分寸。”
云天扬面色沉静,措辞婉转谨慎,然而云可馨还是听出母亲与养父心照不宣的对话指的是“过继”之事,她在内心对养父的敬重又深了一层。
“爹爹,二伯母,馨儿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们,”云可馨赶在养父要动身之前,赶忙道,“我已请求四叔让他去见见襄妃,希望通过襄妃让皇上改变主意,您的面圣要不要晚一些?”
“什么?七姑娘竟说的动四叔?”月氏不可思议的笑望着云可馨。
“这可太好了,”云天扬轻笑道,“若四弟果真说服襄妃,让她在皇上枕边‘吹吹风’,又有我的禀明在后,事情就好办多了……二嫂,天扬就此告辞,待我想好怎么说之后,便奏明圣上。”
“三弟慢走。”月氏微笑着目送。
云天扬离开后,月紫芸拉过云可馨的手,端详了一会儿,温和的淡笑道:
“我们七姑娘真是越长越标致了,招人喜欢。”
云可馨则毫不掩饰的笑道:“那是因为我长得像母亲。”
月氏突地眼圈一红,将云可馨的双手握得更紧,喃喃的说:“好闺女……”
随即轻拭一下眼角,吸了吸鼻子道,“馨儿,二伯母虽然不能将锦盒里的情况告诉你,但是可以小小的透露一下——七姑娘的心在谁身上,就去告诉对方你是属兔的,五行属木,明白了吗?”
云可馨怔愣,望着月氏疑惑不解:“二伯母的意思是,假如我有心君侯,就去告诉他这句话?”
“对!”月氏严肃中不乏慈爱,“而且要他谨记,否则你们很可能再无结发相守的机会。”
“是,馨儿明白!”云可馨认真应声。
月氏原本担心云可馨会因为好奇而问这问那,料不到她这么乖巧懂事,心中甚慰,她轻抚着云可馨的头道:“馨儿真乖……”
云可馨微笑着告别母亲,一直没说话的云恪送她出了南苑,到了半路,突然停下脚步,看了看四下里并无仆人忙碌,于是把云可馨拉到一边,冷不防道:“七妹妹,你真不该回来,就应当随君侯远走高飞。”
云可馨吃惊的睁圆眼睛,望着云恪瞠目结舌,她涨红脸道,“哥,我……你,怎么会知道?”
云恪把云可馨叫到一个更僻静的角落,道:“傻妹妹,哥哥职位再小也是副指挥使,成日在宫中走动,有关太后要立你为太子妃的事早有耳闻,正想找你出来商量对策,不料没多久兵部就接到清远侯的辞呈,还要将指挥使之职交付于我,再紧接着七妹妹就不见了,至于三个丫鬟的说法,我期初以为是,但后来夜探过田庄,根本没你的影子,联想到君侯此举,八九不离十了,方才见到你竟返回国公府,心下着急,但也只能假装说“四处寻你”,以免‘隔墙有耳’。”
云可馨不安的垂下头:没想到自己一心想要掩盖的“真相”竟让哥哥轻而易举的识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