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时光流过,星城山上多了许多欢声笑语。
沈鹭清换上了弟弟送来的裙装,走起路来很不适应,一扭一扭,惹得沈禄泽在一旁哈哈大笑。
她又羞又恼,提起裙角就要去打,沈禄泽脑袋一缩,笑着跑开了。
等沈鹭清消了气,沈禄泽就带着女儿家模样的她去见当年父亲的部下们。
这些人年岁都不小了,脸上的皱纹深深,皮肤因为常年行军而干燥黝黑,但一颗又一颗的忠诚之心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一见到沈鹭清那张与沈重极为相似的脸,众人一时都没了声音,又想到故人已西去,不由得感伤,更有一位,虽已有白发,但眼眶里的泪热如少年。
“小姐公子放心,就是拼了我们这群老骨头的一把老命,也要为沈将军报仇!”他愤愤地说道。
周围几位闻言,纷纷附和。
“当年若是没有沈将军,何来我们现在的快活日子,趁这手还能挥得动剑,脚也能跑,早早地将那什么三皇子解决了,我们也好回去颐养天年。”
说话的是一位四五十岁的男子,体格壮硕,毛发旺盛,丝毫没有中年人的衰老之气。
见沈鹭清破涕为笑,他继续说道,“有几个胆小鬼怕事在家里躲着,我秦一品打心眼里瞧不起那些人。吃水不忘挖井人,如今主家有难,还躲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知死了以后有什么脸面去见沈将军。”言语里尽是不满与不屑。
秦一品还欲说些什么,被一旁人拦住了。
沈禄泽笑着说了几句话解了围,他与他们早已熟识,明白秦一品这心直口快的性格。
见过了这些昔日战场将士之后,沈鹭清感到一阵忧虑。
确实如仓庚所说,现在招募而来的人年纪都不小了,虽然他们也带了些青年男子来,但也是少数,这样的军队,战斗力堪忧。
她开口问道:“你们真的决定要帮扶纪以舟吗?”
沈禄泽回道:“是啊,叔父已经决定了。我们各取所需,达成所愿。”
一边是最亲密的搭档,一边是家人,他们的联合对于沈鹭清而言自然是好的,可是她的心里总隐隐不安。
“好啦阿姐。”沈禄泽伸手去抚平她的眉头,“这些都是我们男人的事,你就不要再操心啦,每天打扮打扮像今天这么好看就好啦。”
沈鹭清不客气地捏起了沈禄泽的脸颊,抹了胭脂的绯红脸庞好像更红了一些,“什么叫打扮打扮像今天这么好看,难道不打扮就不好看了吗?”
沈禄泽白嫩的脸被无情地揪起,他连连求饶,“好看好看,姐姐怎么样都好看。”
他二人正在争闹之际,沈肃突然出现了。
看到沈鹭清以大欺小,他略为不满地说道:“鹭儿,你弟弟现在是沈家军的主人,你怎么可以这样,让旁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沈鹭清松开了手,耷拉着头回道:“我错了,不会有下次了。”
气氛有些僵硬,沈禄泽又打起了哈哈,解释道:“叔父没事的,我和阿姐只是闹着玩呢,有轻重的。”
沈肃板着脸,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他说道:“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和她说。”
姐弟二人皆是一愣,沈禄泽扯了个笑脸,“那我就先回去了。”
少年青色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四下无人的林中就只剩沈鹭清和沈肃了。
虽然沈肃是父亲的亲弟弟,但沈鹭清对这个叔父没有十分亲近。大抵是因为他总是板着脸皱着眉,看着凶神恶煞。
如今他们二人单独相处,这幅画面着实很奇怪。
沈鹭清不自然地挪了挪脚,试探着问道:“叔父找我有何事?”因为有些紧张,手指不自觉地缠上了衣带。
作为欧乌,她恶名在外,令人闻风丧胆,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也有她直面恐惧的时候。
“你与纪以舟是什么关系?”沈肃一开口,就带着审讯的意味。
“我与他同为纪梓棠的手下,是搭档。一起做兵部侍郎申也的死士做了三年。”沈鹭清老实回答。
沈肃听了,面色不变,心里却有了一番打算。
他继续说道:“既然你二人已经有相处多年了,那我觉得,他的提议我可以答应。”
“什么提议?”
“你二人成亲。”
沈肃说的轻飘飘的,仿佛是晚上吃白菜豆腐一般简单的事。沈鹭清的脸上闪过许多表情,她忽然觉得嘴巴很干,不自觉地舔了舔下唇。然而她的唇一点都不干,是她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才有此动作。
“叔父的意思是,他说要与我成亲?”沈鹭清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嗯。”沈肃点点头,“他与我们沈家的交易虽然定下来了,但是少一道锁彻底锁死,我看你就是绝佳人选。反正你们也不陌生,你嫁给他也不会很为难。他若是坐上了太子之位,你就是太子妃,未来的国母。”
他越说,发现沈鹭清的脸色越来越古怪,“怎么?你不愿意?”
如果说刚刚沈鹭清的心里是震惊,不知所措。那么现在听了沈肃的话,她是愤怒,委屈的。
“那他若是没坐上呢?要我给他陪葬?”沈鹭清语气不善地顶了回去。
沈肃冷哼一声,“当年姬成皇帝打下这天下全靠我们沈家,如今不过是换他一个儿子做皇帝,有什么难的。”
他的这份自信,着实让沈鹭清更加不安,帝京有多险恶,不是他们这些战场军士能想到的。他们用剑杀人,但手握权力之人用暗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