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练副使兰云、卓杉和另有任务不再汴京的薛英一样,都是由傅予琛提拔上来的团练副使。
兰云名字虽然女气,却是一个响当当的大汉,他先前只是个千夫长,因为训练出专门对付越国海盗的阵法,得到了傅予琛的赏识,直接提为团练副使。
卓杉则是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比傅予琛大了四岁,他出身军官世家,是参加武举考试考出来的,考试中他写的那篇策论的内容正是如何对付越国海盗。主考畅子英第一时间把那篇策论送到了傅予琛手上,因此武举考试结束之后,卓杉就进了东大营,先做百夫长,一个月后就提为了团练副使。
傅予琛倒是不怕东大营里全是没有经验的年青将领,即将开拔奔赴云州战场的傅家军多的是有经验的老将!
傅予琛有自己的想法——若再不提拔年轻将领,大梁的军队将出现断层,军队里能打仗的将领青黄不接,这才是最可怕的!
他还预备提拔更多的年轻将领!
夜晚的东大营总算是起了风,可是风中带着热意,是夏天的热风。兰云和卓杉身穿甲胄捂了一身汗。
他们走在穿着薄薄的藏青夏袍的傅予琛后面,看着团练大人被黑腰带束起的小细腰,心里满是对这位团练大人的景慕。
傅大人生得那么俊俏,又是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可是却自有一种逼人的气势,简直是不怒自威,下面的将军来去见他,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就连兰云和卓杉这种被大家戏称为傅团练的宠儿的将领,在他面前也是小心翼翼,不敢出一点差错。
巡视完全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回到大帐坐定,傅予琛才开口问卓杉:“火枪队选了多少人了?”
卓杉恭谨地行了礼,回禀道:“禀大人,标下已经初选了一千二百人!”
屋子里静了下来,唯有大帐里燃着的粗烛发出“啪啪”的灯花爆裂声。
傅予琛垂下眼帘思索着,浓长的睫毛在烛光的照射下扑撒了下来,遮住了眼波,在眼睑上投下两片阴影。
兰云卓杉不约而同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他们知道在傅大人美如好女的躯壳里,装载的是一个极为彪悍的灵魂,手腕极为狠辣,谁也不敢对这个少年大帅表现出丝毫的不敬。
因为傅大人是一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人。
不满可以在他心里藏一个月、半年、一年,最终总会发作出来。可是等你明白,你怕是已经着了他的道生不如死了!
傅予琛抬眼看着卓杉,道:“从波斯运来的火枪数量是五百个,明日我回来,要看到五百个枪手!”
卓杉立即道:“标下遵命!”
兰云和卓杉退下去之后,傅柳悄悄进来,给傅予琛端上了一个白玉盘,白玉盘里是切好的西瓜、桃子和甜瓜的小块,盘子里还放着一根银叉子。
傅予琛懒得吃这些水果,便看都不看,依旧看着他的兵书。
傅柳微微笑了,道:“公子,碧云送食盒的时候捎了徐姑娘的一句话——”
他话说一半,却去窥视傅予琛。当他看见公子眉毛微皱时,便知道这件事靠谱。
傅柳拿起银叉子塞到了傅予琛的手里,道:“公子,徐姑娘说让你不要挑食,多吃水果呢!”
傅予琛吁了一口气,拿起银叉子叉了块西瓜放到了嘴里,一幅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傅柳看他开始吃了,心里欢喜,便退了出去,同傅杨一起立在帐外守卫。
他再进去收白玉盘的时候,果真发现公子已经把里面的水果全吃完了。傅柳压抑住欢喜,正要拿着白玉盘退出去,却被傅予琛叫住了。
傅予琛眼睛望着大帐入口一侧燃烧的大烛,轻声道:“去准备一下,明晚我要去拜访徐家!”
傅柳:“……”咦?公子要去看徐姑娘吗?
傅予琛似乎看透了傅柳的内心,又加了一句:“备下厚礼,我要去拜访我的岳父大人!”
傅柳目瞪口呆:“……遵命!”公子真是干脆利落啊,这么快就叫上“岳丈大人”了?
过了一会儿,傅予琛又道:“傅柳,你给碧云捎个口信——”
傅柳静静候着公子余下的吩咐。
傅予琛闭上了眼睛,声音清冷中带着冷酷:“若我殉国,就让碧云带着徐姑娘同我合葬!”碧云从小练功夫,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傅柳:“……”这是什么意思?徐姑娘今年还不到十六岁,也许她以后还要活五六十年呢!
他恳切地望着傅予琛:“公子啊,别说您一定会凯旋归来的;就算您有什么不测,也是我们这些属下陪着您下那个什么的,怎么能让活的好好的徐姑娘陪您呢!”下面的话他在心里想着,却没敢说出来——徐姑娘生得那么美,性格又好,家境也不错,就算您薨了,徐姑娘只要愿意嫁,还能再嫁几次呢,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傅予琛眼神平静,不带一丝感情和温度,就那样盯着傅柳。
傅柳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奴才遵命。”
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公子一旦喜欢一个人,也是蛮恐怖的。
徐灿灿这一夜睡得既不安稳,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第二天一大早徐灿灿就醒了。
她心里难受,便想着去买一些上好的软绸给傅予琛做一些贴身穿的衣物。
谁知道碧云一听她的打算,便结结巴巴道:“姑娘啊……公子他……他不缺贴身的衣物!”要知道姑娘的针线活有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