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我找林夜枫同学。”开门的是一个管家摸样的老人,最近重新流行起来的职业。
“您是夏一朵小姐吧?”老人笑着说,“我们夫人说您要是来了就让我请您去见她。”我的脸因为紧张和老人口中一叠声的“您”而涨得绯红,只是不住点头。
见到林夫人的时候,我脑子立马就短路了——我从来没想过林夜枫的脸长在女人身上会是这么惊世骇俗的美,即便你可以看得出来她的年纪不小,但在她脸上却找不到一丝岁月的痕迹。相反,她岁月沉淀下来的端庄尔雅只会让人觉得更为神魂颠倒,似乎他们林家血液里就流淌着的一种颠倒众生的特质。于是不用任何介绍,我就认出了她并脱口而出——“阿姨好”。
“你就是夏一朵?”林夫人的笑跟林夜枫的笑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么可爱的孩子,难怪枫儿那么怜爱你。”
我腾地抬起头,等下,她刚用的词,是怜爱?
怜爱?怜爱!为什么是怜爱?
“枫儿已经回国,他把一样东西托付给我,说要是你来找他就拿给你。”林夫人满脸笑容,但我却开始感觉到早上霜凝露重的清冷——他回国了。
“你随我来。”
林夫人领着我到了林夜枫的卧室,典型的日式的装潢,简单古朴,看不出来,林夜枫对日本传统如此依恋。
抱着林夜枫的礼物盒走出林家别墅的那一刻,我的笑容风化在了早上清冷的风中,耳边管家“欢迎下次再来”的声音还响在耳边,而我却再没心思去假装礼貌地回应。在林家的这半个钟头,我觉得我已经把一辈子用来伪装笑容的力气都使光了,最后换来端庄的林夫人一句“枫儿的眼光总是不错的”。
她这是在夸我呢?我是不是应该高兴呢?曾经,我就像是对未来婆婆一样胆怯地躲着她,现在,人也见了,话也说了,她甚至还夸我了,我不是该高兴么?可是,我哭什么?
她故意引我去他的卧室,她故意让我看到她床头的他们亲密的照片,她不用一句话一个词一个字,就已经向我说清楚了这一切——他视之如珍宝的,一直都不是我。
床头那些装裱精致的照片里的女孩,笑的真好看。她叫夜雪,和田夜雪。
林夜枫,和田夜雪。
我站在镜子面前,突然无比憎恨这张脸。
我是谁?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现在在做什么?
“小姐,这里是男厕。”
“小姐,是你先砸的我。”
“喜欢我,你品味还不错。”
“请问是否能有幸邀请这位女士共进晚餐呢?”
“一朵,我们也算是患难与共了吧?下次有事情第一个告诉我怎么样?”
……
林夜枫,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到底是把我当成了谁?
我把林夜枫的礼物盒扔在床底。蒙头一觉睡到下午六点,开口就喊饿。
作为夏家唯一的女儿,我很好的继承了大把大妈盲目自欺的性格。天塌下来睡一觉吃一顿就好,何况天还好好地在那儿。
夏小果刚回到家,看到四脚八叉瘫在床上边看《天龙八部》边吃薯片还边吸鼻子的我,“阿紫又瞎了?”
又?又是又!我就不明白了,这家伙怎么这么喜欢用这个字?我红着眼睛赏了他一个白眼。
夏小果夺过我手中的薯片,用两只手指捏出一片,微微皱眉:“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又吃这种能用打火机直接烧起来的东西?”然后优雅地把那一片薯片上的调料粉弹掉,“擦”咬了一口。
又是这样!这只妖精让我突然有了一种想揍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