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烨带着舞忧随人到了迦叶寺,但危险显然没有离开他们,接下来的考验还有很多……
冥烨用斗篷包裹舞忧全身,将他带下了马车,来到迦叶寺山门前。
迹北将人带到之后便自行离开了,冥烨没有阻止,毕竟经过一天的冷落,他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与其在身边留个隐患,不如一切靠自己。
门前扫地的小沙弥作揖问道,「请问施主找谁?」
「北禄安陵冥烨,求见忘道大师。」
「施主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禀告主持。」
「劳烦。」
小沙弥将笤帚靠在门旁,往里走去,大约半柱香时间才出来。
「主持有请。」小沙弥做了个“请”的姿势,前面带路。
迦叶寺坐落于离蓬莱捻都不远的山中,与世隔绝,环境清幽,冥烨抱着舞忧随小沙弥一路走来,觉得神清气爽,在悠悠的佛香中,精神也好了不少。
来到一间十分朴素的禅房,小沙弥推开房门,转身道,「主持就在里面,施主请吧。」
「多谢。」冥烨朝小沙弥点点头,步入屋内。
「施主是故人之子,不知今日来找忘道,所为何事?」
进入房间,便见里面的榻上盘腿坐着一人,模样并不如观音、如来般慈眉善目,竟有些像降龙、伏虎罗汉般凶恶,那人手持念珠,应该正在打坐诵经,听见有人进来,闭着眼睛问道。
「冥烨是受师傅指点,来此求师伯救我妻子的性命的。」
「真道师弟早已离开迦叶寺还俗,施主又何来唤贫僧师伯一说。」忘道声色平静,想在说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当年真道的一意孤行,他心中仍有愤懑。
当年真道为了安陵嗣没少和忘道起冲突,忘道一直都坚信,世人贪念太重,均是喜新厌旧之辈,何况当时安陵嗣对真道并无异样情感,只是真道太过执着,师傅将主持之位传给了他,就是想借寺中诸事绊住真道,让他渐渐忘记安陵嗣,可谁想,在后山的知返林忏悔一遭,真道竟抛开一切,下山去寻安陵嗣了,数月后同那人归来时,那隆起的肚子,一度让忘道以为他得了什么怪病,想不到,竟是,竟是有了身孕,男男相恋已是惊世骇俗,还有了身孕,简直是逆天之举,面对师弟的执着,师傅还是妥协了,允许他还俗……真道是师傅从小带大的,说没有感情是骗人的,他一走,师傅嘴上没说什么,可忘道知道,他痛心,人也衰老得很快,一年后便……自己违背了师傅的意愿,召回了师弟,师傅在临死前,还念着那个自己亲手调教的徒弟,看了最后一面之后便驾鹤西去了……
虽然真道所为,深深伤了关心他的人的心,但忘道还是打心眼里疼爱这个小自己许多的师弟的,此时他让徒弟来求救,忘道嘴上执拗,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动容的,毕竟,他的小师弟遇到困难,还会想到他这个师兄……
忘道还在回忆以前和师傅、师弟的种种,没有察觉,冥烨轻轻将舞忧放在椅上,悄无声息地跪在了他的面前。
待忘道回过神来,见到跪在地上的人,多少有些讶异,看来中毒之人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施主起来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的妻子,贫僧自当尽力救治,只是,真道依然还俗脱离迦叶寺,施主以后还是别唤贫僧师伯得好。」
冥烨开始听忘道说的,还以为他和真道有芥蒂,所以不愿医治舞忧,想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起身揖道,「失礼了……冥烨再次谢过大师。」
大量面前之人,虽然偏向于师弟执着之人,但隐隐还是会透出师弟的影子,忘道心中了然,想必他就是师弟和那人的……
「施主将夫人抱到榻上吧,忘道这就替她诊脉。」忘道下榻,说道。
冥烨将人移到榻上,脱下包裹着的斗篷,放到一旁,退到一边。
坐到榻边,忘道放下念珠,替舞忧诊脉,看了看昏迷之人的气色,无意间瞥见颈间的突起,是个「男人」!蹙眉望向冥烨。
「你说此人是你的妻子?」
「是。」
「他是男人?」是问句,但是肯定的语气,他自认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是。」
「那你……」
「大师是出家人,为何还执着于性别,冥烨爱上的人只是恰好是同性而已,与爱本身无关。」
忘道笑笑,「罢罢罢,父亲这样,儿子也这样,也不知是孽还是缘……」
冥烨心惊,难道忘道知道自己的身世,「大师你……」
忘道点到即止,相信冥烨已经心中有数,岔开话题道,「别的先不管,我们还是先谈谈夫……咳,这位公子的病情。」
冥烨颔首。
「他中的是千日醉,现已经到了第二醉阶段。」忘道简短叙述了诊断的结果,问道,「这位公子是在你们来蓬兰的路上中毒的?」
「不是……师傅之前为他换过血,延缓了毒发。」
「换血!」那是一种以命易命的自毁解毒之法,忘道也是几年前听在寺中留宿的怪医无意提起过,真道怎会知晓,还掌握了具体的做法!
忘道惊讶真道医术毫不逊于自己之余,想到那损命解毒之法的后果,急道,「那师弟他……」
冥烨释然,这师伯也是嘴硬心软之人,「大师不是说师傅已经还俗,不是您的师弟了么?」
忘道被冥烨一噎,吞吐起来,「这……这……」
没有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