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百花齐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思颜花的芳香。园中凉亭下,宁姒和季三隔桌对坐,面前蒸腾着煮茶砂壶的袅袅热气。
季三在说他的打算。声音清冷,像是冰碴子打在石头上,溅起来的碎屑割着肉都疼。
宁姒觉得有点冷,想到凉亭外晒晒太阳。目光触到季三一脸冷冽,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来装哭示弱真的是女孩子的杀手锏,没想到对季三这样的千年老冰都有效。经她‘痛哭指控’之后,季三居然真的对她坦白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季三之所以和盘托出,原因并非是中了她的苦肉计。实际上,他只是不想看到宁姒因为心有疑虑而不配合,继而坏事。
季三说完,将炉上的砂壶拿开,添进两块新炭。
宁姒捧着刚倒的热茶,轻呷一口,若有所思道:“所以,你进入这段历史,是想追查关于你母亲的事?”
季三皱眉:“我说过,进入这里,非我所愿。”
他对那些奇异玄妙的灵术阵法一窍不通,又如何能从梦境进入这片虚无天地?
“知道了知道了。”宁姒摆手,又想到另外一个关键问题:“那你什么时候才会出生啊?难不成在你出生之前,我们要一直呆在这里?”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可不得等出生后才知道他到底是谁生的?
“我生于昭和二十七年正月十五,还有十个月。”
“十……”宁姒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不行,她等不了。一寸光阴一寸金,时间是用来干正事的,有半点浪费都是犯罪。
“你想知道关于你母亲的事,等咱们出去了,回到晋国,你直接问你父亲不就好了?”
说完了,宁姒尴尬的耸肩,补上一句:“当我没说。”
如果季衡真的肯告诉他,他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
季三说,与他母亲有关的所有人或物,统统消失不见,若不是留下一子,那个女人就像从来没有在世间出现过一样。
由此可见,季三母亲身上一定有个惊天大秘密,才会被人抹去所有痕迹。
如今季三要做的,就是在这段曾经的历史中,去揭开这个秘密。
解密什么的,宁姒还是挺感兴趣的。但是两者一比,还是回到现实世界更为重要。
“季三公子,我们不一定非要在这里找答案的。事情只要发生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没有谁可以做到真正的天衣无缝。我发誓,一定竭尽全力帮你调查你母亲的事,现在咱们先想法子出去行不行?”
宁姒还在拼命劝说,季三却态度坚决。
自懂事起,他就一直在暗中调查,至今一无所获。时隔多年,没有人敢保证出去后一定能找到线索。
现在这个奇怪的天地,对他来说是天赐良机。一旦出去,恐怕就再也没办法进来了。
最关键的是,他也不知出境之法。甚至他有预感,不经历一遍这段历史,他们根本就没办法出去。
巧了,宁姒也有同感。
这里不是梦境,也不是幻境,仿佛是被人封存起来的一段历史,取自时间长河中的某两个起始节点。
开始时间明确,是陈铎出现在睿王府门前。只是谁也不知道终点会在哪里,睿王即位,季三出生,还是根本没有终点。
……
接下来一段时间,季三忙着协助睿王筹办晋君的寿宴,跟俪人坊那边少有联络。作为传信人,宁姒得了闲,便开始研究离开的办法。
灵力破境肯定是指望不上的。就她现在这点灵力,连小四的灵体都凝不出来。
这个世界的灵力比末法世界还要稀薄,几乎无法汲取自用。可以说,她现在就是个普通人。
放弃灵力破境,就只能去找线索,俪人坊首当其冲。
一段时间下来,宁姒已经摸清,俪人坊背后的主子就是睿王。食色性也,一些看起来清风傲骨的文臣,也难逃本性。
佳人在前,老命都可以不要,还谈什么风骨?
整个俪人坊,表面是欢场,实际是睿王的信息采集地。到了床上,那些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权臣虎将,还不是问什么答什么?
但是,也不是所有人在美色面前都会完全放下戒备,总会有几根难啃的硬骨头。这时候,就该非雁姑娘登场了。
宁姒对非雁充满好奇。她确实不会灵术,却又真的能随琴音入心窥人私密。
没有平白无故的神通。人没问题,琴就成了第一怀疑对象。
那把琴,一直放在琴架上,非雁也不介意她拿去研究。然而研究了半天,宁姒只得出一个结论:琴弦好硬。
都不知道非雁的纤纤素手是怎么把弦拨动的,而且还不长硬茧。
同时,宁姒也把俪人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部摸了个遍。除了和姑娘们混得越来越熟,其余没有任何收获。
前后忙活大半月,宁姒已近绝望。
完了,这回是真的回不去了。
……
宁姒打算全力以赴帮季三调查他母亲的事,说不定季三的心结会是破境的关键。
转眼到了四月,离晋君的寿辰还有三天。
季三遇到了难题。
在他知道的历史中,谌王会趁这次寿宴向睿王发难。寿宴之上,满朝文武,在宴席过半时,突然全部中毒倒地。
群臣中毒,朝纲动荡,晋君震怒,当场要重责睿王。
事情因一个人的到来而出现转机。他研制解药救了所有人,并且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