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姒盯着轿子,无意识的拿指甲抠着窗沿。
等人出了轿子,露出庐山真面目,宁姒猛地抓住宁珠手腕。
“这……这是许大人?”
“是啊!”陈笑回答。
“哎哟,三姐姐,疼!”宁珠费力掰开她的手。
意识到自己失态,宁姒连声抱歉,又继续抠窗沿。
这才是许大人,许大人是长这样的呀!
宁姒兴奋不已,挥起狼牙棒把脑海中预想的油腻大叔打倒在地。
楼下多人簇拥的男子,年纪最多不过而立。身形颀长,穿一身靛蓝常服,领口袖口镶绣着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锦冠束发,是很普通的文士装扮。
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神明爽俊,雅量非凡。
也许是宁姒的目光太炙热,许大人往楼上看了一眼。
明明有窗户遮挡,姑娘们还是吓得连往后躲,充分演绎了什么叫做贼心虚。
宁姒终于放心了。
没想到传说中的许大人是这个样子的,往宁溪跟前一站,简直就是金童玉女,堪称郎才女貌的典范。
只是宁家有个破规矩,男不入仕,女不嫁官。想要撮合这桩美事,她还得多费些脑筋才行。
绸缎庄位于丁字路口,斜对面是一家茶楼,二层有外延的廊台。
陈掌柜将许大人领到廊台就坐,伺候着茶点,再返回女儿身边。
父女俩在后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听见陈小姐娇羞带臊的叫了一声爹。
宁姒看着离这边不足两丈远的茶楼廊台,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
楼下众人开始躁动,让小姐赶紧出来露面。
按照流程,露完面就该正式抛绣球招婿。
宁姒揉着眉心,拉了拉宁珠的衣袖:“小五,我有点不舒服。”
“怎么了三姐姐?”
楼下闹得欢,宁珠看得起劲,但听到宁姒的话,还是瞬间紧张起来,连问要不要回家。
没想到宁珠会因为她身体不适,毫不犹豫放弃这个大热闹,宁姒心底不禁涌起一阵暖意。
“不用,就是闷得很。要不这样,我去对面茶楼坐坐,结束了你来找我。”
宁珠二话不说搀起她就走:“我同你过去。”
“不用,就几步路。再说这招婿是大事,你要不跟这儿陪着,陈小姐岂不恼你?”
恰在此时,陈笑向宁珠招手:“阿珠,快过来。”
宁珠犹豫不决,宁姒直接把她往那边推:“快去吧!”
“那……三姐姐你慢点儿,一结束我就过来。”
“好。”
刚出绸缎庄,就听到陈掌柜在说开场白。宁姒加快步伐上楼,直接坐到许浩元对面。
“许大人,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
宁溪带着阿锦,在街上闲逛。
“离约定的时辰还早着呢,小姐这么早出来做什么?”
阿锦打着呵欠,一副没睡饱的样子。
“明天是小姒的生辰,我想挑个东西送给她,但又不知道送什么好,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宁溪走进一家金饰店,拿起一支红玛瑙发簪,问阿锦:“这个好不好看?”
“小姐啊!”阿锦夺过发簪放下,拉着她离开金饰店。“这几年你往三小姐那儿送的首饰还少吗?咱们流香园的好东西都在她那儿,这样还不够吗?”
宁溪嗔怪:“瞧你这话说的,在三小姐那里,不还是流香园的东西?”
说着又走到脂粉摊,拿起一盒胭脂,沾到手背上抹开。
“送胭脂会不会显得我太小气了?你看这个颜色怎么样?”
“胭脂倒还行。”阿锦表示赞同。
自打三小姐恢复正常之后,就再没穿过以前那些素色衣裙,一天天的光挑亮丽好看的穿。
可见小姑娘知道爱美了,送胭脂应该能合她的心意。
“那就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部包起来。”
不知道宁姒会喜欢哪个颜色,宁溪一连选了三盒胭脂。
拿好东西,又继续往前逛。
“小姐还要买什么?”
“送小姒的生辰礼啊!”
“不是有胭脂了吗?”
“哪能光送胭脂就成了?这是小姒过的第一个生辰,得隆重隆重再隆重。”
阿锦瘪嘴:“亏得小姐为三小姐的生辰如此费心,可三小姐……”
“三小姐怎么了?”
宁溪看着摊子上的小玩意儿,寻思要不要买个鸡毛毽回去玩。
“我感觉,三小姐跟小姐没以前那么亲近了。”
宁溪挑选着毽子:“怎么感觉出来的?”
“小姐没发现吗?自从三小姐撞了柱子,就再没听她叫过一声姐姐。以前虽说避人,但隔三差五的,还能听到她叫你。”
宁溪顺着毽子上的鸡毛,突然用力过猛,把鸡毛从毽托上拔了下来。
小贩面色一沉,嚷嚷起来。两人最后花了钱,买了个破毽子离开。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察觉到宁溪的反常,阿锦赶紧自我反省。
她和侍香不一样,性子直,心思也没那么细,常常说完了才后知后觉多了嘴。
宁溪摇头,笑带苦涩:“没有。走,再去前面看看。”
……
知府大人十分亲民,向来没什么官架子。出了衙门,身边只带着一个随侍。
虽说这是陈掌柜为他设的专座,但宁姒既已坐下,就没有轰人走的道理。
加上因为绸缎庄抛绣球,来看热闹的人把茶馆坐了个满满当当,想来也是没空位,这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