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容得与几人交谈一番,神色沉重,点头道:“老二当年死的确是有些蹊跷。如今你既如此说,便依你所言。你虽不是长女,却是嫡出,当能做得主!”
展眉目光闪动,冷声道:“那便现在就去,免的天明,被外人看见。况且我刚刚差点丢掉性命,在等下去,只怕见不到天明。”
韩容得面色一寒,咬咬牙,点头道:“好。现在就去!”
佩姨娘听他们说要开棺验尸之时,就已面无人色,及至见几人即刻便要开棺,当下向地上一扑,跪倒在地,哭道:“别开,别开。我认了,是我做的,是我下毒害了我老爷。老爷已经过世,不能让他尸骨不得安宁啊!”
韩容得怒视她,恨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为何下此毒手!”
佩姨娘身子抽搐,颤声说道:“我恨老爷不扶我做正房,反娶了吕氏,让我一辈子屈居人下。我便趁他生病,在药中下毒,将他毒死。”
韩容得闻听额头青筋爆起,眼中似要喷出火来,指着她喝道:“你这贱妇,可惜老二信任你,还把家产都留给你!”
佩姨娘忏哭道:“我都招了,尽都是我所为,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韩容得怒极,喝道:“想死,没那么容易,等明日族中公审,让你将家法尝遍,在受乱石投死之刑!来人,将她拉下去,关进祠堂。”
几个族中之人上前,正要动手捆绑。
展眉扬声喝道:“且慢!”
众人皆是一楞。展眉目光注视窗外无尽黑夜,悠悠道:“事已至此,你还不出来承认吗?”
众人随她眼光望去,只见窗外一片漆黑,不知她在对谁讲话,心中都不由打了个寒战。
展眉转过身,目光直视灵霄,冷声道:“你娘为维护你,甘愿身受乱石投死之刑,你忍心如此吗?”
灵霄见她目光向自己看来,脸色一阵苍白,强笑道:“妹妹是对我说话吗?我可不解你什么意思?”
展眉淡淡一笑,说道:“我接到你书信到家那天,佩姨娘便百般阻拦你与我接近,我当时便起了疑,不过不是疑心姨娘,是疑心你!你对我在林家之事漠不关心,只一味要随我离开这里。我便知你定是有不可告人之事。”
灵霄听展眉诉说,脸色越来越难看,逐渐变成铁青之色。
展眉只做不见,接着说道:“我早就发现这书房中暗藏的毒蛇。你放那蛇将我咬伤,姨娘来看过无毒,我心中就更加笃定。若姨娘心中有鬼,怎会坦然承认自己熟悉蛇性。你不让我吃那羹汤,我用老鼠试过,那羹中根本无毒。你只是引我对姨娘起疑,我索性假作上当,引你到书房中,让你看见我发现破绽。果然你忍不住,见我没有利用价值,又怕我将你揭破,便动手放火来害我。”
说道此处,展眉看着她笑了笑,说道:“你虽聪明,却终是逊我一筹。”
灵霄闻言抬起头,脸上神色狰狞,发出一声凄厉的尖笑,指着展眉,恨道:“我只恨我自己杀不了你!我比你早出生,却丝毫不得重视。你相貌心机口才皆不如我,却只因你是嫡出,便事事压在我头上。”
展眉淡淡一笑,并不接口。
这神色更刺激了灵霄,灵霄双目赤红,连声恨道:“明明应是我嫁到林家去,爹爹偏说你是正出,将你许了过去享福。我呢,我只配到个穷小子家中,连个丫头都买不起,凡事都要亲自动手。寒天洗衣,暑天烧饭,针线女红,样样都要自己来,我怎能不恨你,是你抢了我应该有的一切!”
众人听的全都惊呆,佩姨娘哭拦道:“别说了,都是我不好。”
灵霄转过身,恶狠狠的看着佩姨娘,叫道:“便是你没用,一辈子给人做妾,害我也抬不起头来!我不想象你一样!我毒死了我丈夫,求你将我接回家中。这一切都是因为爹偏心,我回来便是为了将他也毒死,对不起我的人,全都要死!”
展眉听到此处,忽冷冷接口道:“你是在大夫的针灸上做了手脚吧。”
灵霄闻言一楞,仰头厉声长笑,恶狠狠道:“这你也猜到了。我真是小看了你。娘知我不怀好意,每日汤药皆亲自经手,让我苦无机会。可是她想不到,我将那金环蛇之毒,每日浸在白布里。那大夫每次行针后都要用白布擦拭,那毒液就随着针尖,一点一点渗入爹爹体内。我日日看见他躺在床上等死,心里真是痛快极了!哈哈哈哈,若在有机会,我定要让你也身受此苦。”
韩容得听至此处,悚然动容,指着灵霄说道:“你疯了,他可是你亲生父亲啊!”
展眉淡淡道:“可惜你没机会了。你的毛病便是自作聪明。你总是看轻我,认为我处处皆不如你,如今你可服气了,论起心机手段,我胜你何止百倍!”
灵霄闻言一窒,面上一阵失神,喃喃自语道:“我输了,我输在你手上,不可能,不可能,你凡事只会哭哭啼啼,从小到大都是我为你拿主意,你,你究竟是谁?”
展眉淡淡一笑,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双眼,傲然道:“我是韩展眉!”
灵霄双目失神,扑倒在地,不停摇头喃喃道:“我没输,我不可能败给你。”
韩容得上前一步,怒喝道:“你少装疯卖傻,拉去祠堂关起来!”
灵霄仰头一笑,面露诡异之色,忽从袖中掏出一枚银针,用力向自己臂膀刺去,片刻脸色紫青,一股黑血缓缓顺着七窍流淌下来,那诡异的笑容还带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