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两年多而已,面前的男人比之以往愈加深沉冷淡,周身气场强大到摄人,寻不到分毫柔情温度。
她以为这辈子,她和他都不可能再这样靠近。
脚轻悄悄的又后挪半步。
两人相对站着,闻聿璟淡到剜骨的眼神凝着她,不言一语。
冻结的空气连呼吸都显得费力。
终是优念花忍不了这无声折磨,深吸口气,手臂伸向他身后右侧的门把,可还没碰到,手腕就被紧紧攫住。
嘶…这力道,“松手,很疼!”
“疼?”淡漠嗓音紧接着响起,一如往昔的低沉悦耳,闻聿璟捏着纤弱皓腕,冷声道,“杀人犯还知道什么叫疼。”
优念花脸色几变,苍白的脸竭力维持镇定。
杀人犯。
这三个字从他嘴中吐出,如炮烙在身的可怖疤痕,搅得脑海波涛骇浪,心脏像被无数只蜜蜂叮蛰,痛楚痉挛,随着分秒流淌,疼意更是漫天席卷而来。
她咬牙忍住涩意,别开脸,“与你无话可说。请你松手!”
“逃了两年,既然回来就是偿还的时候。”
18
他的声音太过寡淡,沁凉里隐着怒意,淌过心尖时无情凄疼。
这好久未见的人,开口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字字诛心。
“闻聿璟!”
她咬着他的名字,仰头倔强的直视他,一字一句艰难的从齿间挤出,“她的死和我无关,烦请你们长长眼!”
她本不愿重提往事,无论是对是错,那时发生的一切于她来说全是毁灭性的打击。
闻聿璟漆黑的眼眸幽凝着她,如吹毫即断的利剑。
“问心无愧,又为什么要逃?”
他的声音太凉。
优念花贴在一侧的拳头紧攥成无色砧石,强装镇定的面色已可窥得一丝龟裂。
为什么不走?她紧紧咬着下唇忍住反问。
除了懦弱,还能因为什么。
绝望之地为什么要留。
闻聿璟缄默伫立,墨瞳中清晰的印出她唇角勾起的一抹落寞自嘲。
身前小小的人儿圆润粉嫩的脸蛋如今棱角鲜明,连尖尖下巴都凸显出来,栗色短发已经到足以挽个花苞的长度。皮肤不似往昔娇嫩的牛奶白,浅粉色小礼裙勾勒出不盈一握的纤腰,比起之前消瘦太多。
他唇角不着痕迹的下抿。
“既然回来,就留在云都。”
优念花蹙起眉,“你什么意思?!”
因为气闷她全身颤抖的厉害,却没再听到他的答话。
手腕上的束缚瞬间消失,眼睁睁的看着他转过身,开门,出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优念花只觉得脸颊一凉,那在眼眶里酝酿许久,让人倍感羞耻的液体终是流了出来。
空荡荡的房间她迎光而立,晶莹剔透的泪水在空中划过无数道弧度,而后悄无声息的落地。
明明发誓不再为不值得的人哭泣,可哪怕是在离开的两年里她也做的不够好。
自嘲的嘁了声,优念花愤愤抬肘一擦眼角。
眼泪,流多了就是最廉价的东西。
深吸口气,对着紧闭的门,她哽咽的声音沉重坚定,“闻聿璟,我一定会忘记你。”
一墙之隔,寂静的走廊。
男子敛目静立,修长手指搭在铜色门把,逆光的轮廓晦涩不明。
……
回到宴会场时,婚礼正好正式开始。
伴随ricarrysky》,婚宴正入口处率先缓缓走进两个打扮的俏皮可爱、捧着花篮的小花童,一袭胜雪婚纱裙的优蓁,盈盈素手一手被优继业执着,一手捧着大簇娇艳欲滴的白玫瑰,曳地裙摆缓缓滑过红地毯,在漫天的玫瑰花瓣雨中走向礼台。
优念花屏息沉浸于新娘的优美静雅,直到她被优强送到新郎官手里,眼眶湿润起来。
台上,优蓁与她遥遥对望一眼,笑容优雅似在向全天下昭示她的幸福。
主持人一番俗套陈词,待张天成洪声一句“我愿意”后,那万年不变的问题便转向优蓁。
台下宾客乌压压一片,一双双眼睛或真或假皆盛着祝福。
厅内飘浮着一股清甜的花香,是熟悉的白芍花香,优蓁轻眨眼睫,仿佛置身在薄雾朦胧的田野,白茫茫的晨雾里缓缓走来一道温文清瘦的身影。
他西装笔挺眉目温润,满眼是笑,遥遥朝她伸出手。
阿哲…疼意绞着喉咙,优臻嘴唇上下翁动。
多像啊,与梦里无数次出现的场景一样,她手捧着娇艳欲滴的白玫瑰花束,一袭雪白婚纱,脸上洋溢着幸福,在证婚人的见证下,在爱里许下神圣的誓言。
唯一不同的是,梦中的新郎换成了另一人。
两行清泪滑落,她轻声道,“我愿意。”
庄严悠远。
台下一阵喝彩,顿时起哄不断,宴会进行到了高潮。
……
婚礼结束散场,优念花失魂落魄,家中处处贴着大红喜字,她却感受不到半分喜庆。
明明该满怀着祝福的,她竟只觉得这场婚礼从头至尾都不该开始。
那浓浓的不安与难过,究竟从何而来?
按开优蓁卧房的灯,夏季最后一抹余热决绝的从半开的房门溜走,冷寂空荡的空气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眼眶渐渐湿润。
优蓁只长她六岁,辈分上是故侄,两人的关系却更像无话不谈的姐妹。
曾数不清多少次,在这间卧室,每天一放学她便霸占她的书桌,缠着她教她做作业,到了晚上钻进一个被窝里谈天说地。好像小姑的床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