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牙。
段家。
大牙的丞相姓段,早年间丢了一个子嗣,形容相貌倒与段亦书很像。
大牙君主一直都要借助丞相的权势和威严才能当好一方之王。
段葛正在看书,虽说大牙重武术和巫术,并不重视,可是这并不妨碍段葛成为一个风雅十足的之人。
他看着眼前被捆在椅子上的少年,那人穿着是上好的华袍,只是面上分明看上去很是不屑。
他开门见山的开口。
“我需要一个儿子,你恰好姓段,年龄相貌温和,是不是真的我的血脉也不重要,如今给了你这机会,你若不好好珍惜,老夫自然有别的方法叫你痛快!”
“长云侯和他夫人怎么样了?”
段亦书知道自己再怎么发怒也没用,他是被一同带回的囚徒,虽说不知道段葛为什么命人把自己带出来,非要给自己一个大牙丞相之子的身份。
这身份自然对自己百害无一利,段亦书可不在乎究竟叫谁父亲,只是这一次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疏漏才让长云侯和淮阴公主陷入这样的困境,可恨他居然会轻易相信代玉儿。只是他也觉得十分狐疑的便是这段葛老丞相为什么要这样做,自己身上的确是无利可图的。
“你且放心,虽说二王子动了好大武力请他们过来,但的确是我们大牙的上宾,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段亦书眼睫微颤,慢慢闭上了眼,人软软的倒在了椅子上,半晌又睁大了眼。
“我便答应你这老贼如何?但不可能一辈子都困在这的。”
段葛听了这话,忍不住痛快的笑道。
“来人,给少爷松绑。我们大牙向来都是叫少爷的,小郎君委屈则个?”
段亦书被扶着起来,然后拱手作揖。“亦书,见过父亲。”
他分明是咬牙切齿的。
段葛却心里很满意,他选择段亦书,就是因为他是个惊才艳艳的少年。倘若还能屈能伸,以后必成大器。
与此同时的二王子府。
她坐在床头,瞧着他的眉眼,一语不发。
为他沐浴之后,他依旧没有醒。代砚骁信守承诺,在她同意带着长禹前来大牙之后,立刻派了最好的巫医为他处置伤情。
浑身血痕都被擦拭干净,该上药该包扎的地方都包扎好。
套上了雪白的寝袍,他躺在这床榻之上。
偏偏哪里都有伤,哪里上的都重,唯独这张脸,琼枝玉树,如何也没有受伤。大约是所有的见过他容色的人都忍不住爱惜,所以就冲着他身上招呼吧。
她看他那张三分病态七分fēng_liú的脸,清冷的不见半分暖色。
长禹啊长禹,你是个何等残忍的人?
我轻而易举的爱上你,我漫不经心的嫁给你。
我把我所有的一切都与你分享,到最后你选择了沉睡,选择了不醒来。
在这异国他乡,我只有你,却也只能见到你,日复一日的沉睡。
她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却不能落下。
她必须强硬,在这大牙,在她和他两人相依为命的时候,她只能坚强!
她凝视着身边躺着的郎君,清冷无比的躺在那里,心头逐渐被一种难以言说的暖意所温暖,他是她的夫君,他到死都在为大华战斗,为了她在战斗,她有何不满足的呢?
她看着他,便有了想要流泪却最终微微笑起来的感觉。
她低头,然后在他的眼角落下一个吻。
“阿禹,你放心,我南惊鸿绝不会轻易认输。”
她起身,然后一步步走出门,然后合上了木门,上了锁。
她不相信大牙的任何一个人,可是却必须要把他留在这里,此时此刻的代砚骁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绝不会敢动长禹。
倘若长禹出事,南惊鸿哪怕就是颠覆一切也绝不会让大牙好过。
门口站着的是那个永远看上去斯文无比的代砚骁。
“淮阴公主殿下不妨赏脸,和我一同前去代王公主所设的翡翠玉宴?”
南惊鸿面上的暖色在这一刻刹那间消融,然后便是似笑非笑的开口。
“二王子殿下,请叫我长云侯夫人。能不去么?”
代砚骁有些轻佻的笑道。
“夫人去是不是?自然由你决定,只是段丞相今日找回了失踪多年亲生子,想来夫人是会感兴趣的。”
他话虽说的不像话,可是却给了南惊鸿一个点。
与她和长禹一同前来的还有段亦书,若机缘巧合段丞相之子是段亦书,她自可借此机会能在大牙立足,然后为回大华徐徐图之。
“大牙北部常年为冰雪固封,天寒地冻,寸草不生,战马行走亦多受蹉跎?寒风巧过,粮草全无。一日大华兵临大牙,大牙子弟无路可逃,二王子为未来代国公主驸马,不思进取,日日只知声色犬马,云游天涯,何枝可依?”
她披着一身红色的披风,说完便走在了前面。
她走在前面,代砚骁摸了摸鼻子,只好也怂的跟在了后面,脑海里却是快速的思索起南惊鸿所说的话。他自幼在大牙长大,后来年少开始周游的大华,自然知道大牙之大在于大华之牙,实在是匪夷所思,大牙之所以多年安稳,是因为大华君主以安和为己任,并不愿意大动干戈。
可大牙如何才能源远流长?
最好的方式其实就是化干戈为玉帛。
只是,太难。
可是,南惊鸿能够做到吗?
大华淮阴公主来到大牙的消息,云叶城的贵族们都是收到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