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在路上,夜色已经渐渐重了,晚高峰来临,车水马龙喇叭声中,宋央仍然听地十分清晰,带了点微笑认真地望着他,“哦,是吗?那我觉得我们之间或许有另外不同寻常的缘分。”

南涧一直平和的表情突然有了裂纹,

“什么?”

“如果是我,我不会出现在这个人面前,因为我不知道会不会有被她认出来的可能。”她反手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这是你第一次给我的笔记,里面有一页是双面粘在了一起。抱歉,我打开它时并不知道那是有人特意做的。上面写“伽那冥官燃三窍心血引原罪司释南涧魂灵,自此伽那冥官失冥骨入轮回,历百世而散魂天地。 ”

“那是我的字迹。”她一字一顿说。

“我从来不信巧合,也最讨厌被蒙在鼓里。其实这么些天我也没给你帮上什么忙,反而要你费心费力保护我。”她上前一步把那纸塞进南涧手里,又退回原地,笑笑说:“没必要。”

面前的脸缓缓咧开,定格在一个诡异的笑容上,然后自唇角,那如白瓷的皮肤一寸寸龟裂。

“……”我操。

幻境崩塌,马路上的喧嚣一瞬间被抽离这个空间,无力而恐慌的意识转眼间如临深渊,在无休止地向下落去。

她看到许多或坐或站或怒或嗔的人,皆面目模糊。

我可去你的吧,宋央心下大惊。

恍惚间她睁开眼,亮如白昼。还是西宿舍的走廊,远处一扇门上悬挂着一具尸体,不远处的墙上倚了一个人。

她不忍细看,往后退了一步,低声说:“你什么意思。”她也不跑,没有跑的价值。

怀言靠在墙上,表情无喜无悲,“看你的一芥子。”他一挥衣袖,在宋央视线里划出了巨大弧线,雪白的袖口拂过每一寸墙体,都要变成透明的天幕。

每一片幕都是一段人生,密密麻麻而又毫无保留地铺陈开。模糊的面容清晰起来,一颦一笑都生动鲜活。男女皆有,稚童或是豆蔻少女或是俊秀的青年。但奇怪的是,没有中年或老年的场景。面容无一是她,无一不是她。

“这三千年,你没有一次能活过二十岁。”怀言的声音不似以往癫狂,平静极了徐徐说道:“你投胎他便去寻你,你死了他就守着你那残缺的魂魄,三千年往复循环,这是你第一次还活着的时候意识到他的存在。”他突然笑了一下,那笑容澄澈且悲伤,“他本可以是冥君的。”

“你说……什么?”宋央听的一愣一愣,她高中时期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两周前接受神鬼之说,今天直接来了个百世轮回的说法。

“南涧不会再回来,他将要死在黄泉铁光下,不管你信不信。”怀言的语气略微有点怅然,“在幻境中时你说错了一点,南涧怎么会觉得护你周全是件没必要的事情呢,那在他心里,是这千百年间,他活着最大的意义了。”

宋央的面容扭曲了一瞬,自己的灵魂似乎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升空一部分沉淀在身体里,那部分在空中俯视的冷漠麻木的自己想:“所以呢,跟我有关系么?”

而那个仍在身体里,随心跳而剧烈跳动的灵魂感到一阵不断袭来的钝痛,像是生锈的铁刃从天灵盖坚定而用力地往下磨,要让她死。

但最后,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无比尖锐,她从未听到过那样的自己:“南涧他怎么了?!”

......

宋央大脑放空,机械麻木地行走在街上。

半个小时前,西宿舍三楼走廊上。

“你他妈的凭什么说我是那个什么冥官?”

“这是你的最后一世,今世身死则魂灭。若你这次想不起来,我会让你死在幻境里。”他慈悲地摊摊手,“信不信由你,你是不是伽那冥官,南涧会不会死,你自己分辨选择。”

宋央想到这里便冷笑了声,无话可说。

所以我做了什么呢,怎么就要被拖进这三千年的恩怨里。前人既死,皆当尘埃落定,凭什么要让我来承担一切的责任呢。我的命,为什么要和三千年前的幽魂连在一起?

她不觉得怀言在骗她,因为没有意义。宋央不想再说什么,只是觉得很丧。

她疲惫地推门进屋,意外地看见屋内客厅亮着灯,宋也和温齐齐排坐在沙发上,神情冷淡。

她略有些意外,定定地看他们了一会儿,无奈地说:“至于么,多大点事,一个两个找我谈话?”

但心底涌起一阵暖流,让她有种回到人世抓住一根稻草的感觉。一整个下午都呆在西宿舍,那阴暗诡秘的氛围与怀言的话让她生出一种被切断世间关联的窒息感。

我有生我养我的父母,有血浓于水的哥哥,有亲密无间的朋友,我从来不是孤身一人。我不是三千年前的冥官,我只是宋央。她甚至想,若是今天下午没有去过西宿舍,没有听闻这些秘史,自己会不会不像如今这样矛盾。

那南涧呢?那他怎么办。

“你随我去冥界,把他救出来,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是个累赘啊。

她心乱如麻,出神地盯着沙发上一点,宋也看着她缓缓皱起了眉。

“宋央。”他每个字眼都不是严厉的语气,但却让温齐感到一阵冷颤,自温齐记事跟宋央光着屁股玩那时,宋也就没连名带姓叫过她,都是温温柔柔的一声妹妹。

“够了。”

宋央从思绪中被炸出来,诧异地看看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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