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彧卿所言的三位长留弟子正是仙界鼎鼎有名的长留门下。当世修仙门派甚多,长留乃是修仙最大的一个门派,所收弟子非仙即贵,又接连出了几任大有本事的掌门,诛妖伏魔威势日盛,连天庭都要看其几分脸色,历代长留掌门皆是蟠桃会上的上宾,玉帝的贵客。长留风光数千年,传到现任掌门白子画这一代,却闹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白子画唯一的女弟子勾结魔王杀阡陌放出上古妖神,致使三界涂炭民不聊生,那女弟子最后虽被师父白子画亲手诛杀,但各大仙派因妖神作乱门人弟子丧命的不少,这段仇恨哪里肯就此平息?妖神已死,各派不能向妖神报复,便将仇恨或多或少记在长留门下,不过顾忌着长留三尊法力高强,加之玉帝又对其偏袒,各仙派不敢明面上报复,但风言风语私下诋毁那是绝计少不了的。
这长留仙山位于海外,四季如春花开不败,着实算灵力充沛的洞天福地,那些花花草草飞禽走兽在此久了吸收山川精华亦可修成精灵之身。时值三月,庭院中阳光正好,一名七岁大的俊秀男孩聚精会神伏于草丛,忽地欢叫一声:“看你往哪里跑。”出手如风,已将一只翠绿的蝈蝈扣在掌中。
“你趴地上干什么?”有人厉声呵斥。
男孩飞快从草地上爬起身子,向教训自己那人恭恭敬敬行礼:“回师父,千儿练功不小心摔倒,下次定会留意。”
男孩师父哪里会上他当?怒喝一声:“摔倒?你当我瞎啦?把手伸出来!”
师威猛于虎,男孩乖乖摊开手掌,不出他师父所料,果然小小白白的手掌上卧着一只可爱玲珑的蝈蝈。
男孩师父看到弟子荒废学业且对尊长说慌,气得脸色铁青,“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成日不思上进,只会搞些歪门邪道……”
男孩垂头听训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蝈蝈在男孩掌中不识相地发出两声长鸣。
师父听到虫鸣火气更盛,吧的一掌将男孩手中蝈蝈打成一滩肉泥,他是长留三尊之一,那一巴掌何其有力,男孩手掌转眼高高的肿起。男孩掌心剧痛,他眨了眨眼,拼命将一汪眼泪锁在眼眶里不让流下。
他师父疾言厉色的叱道:“这次暂且饶你,下次再让我发现你荒废学业没规没矩,就送你到戒律院打板子。”
一位身着天蓝绸衣的仙人匆匆而来劝解道:“我以为千儿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让摩严师兄气成这样,原来就为的一只蝈蝈。”
摩严冷笑:“你成天闲云野鹤的逍遥,长留大小事务老的少的,统统的都交了给我。笙箫默,你倒是把劝我的心放一些些在你掌门师兄身上,劝他早日振作重振我长留声望才是正经。”
笙箫默在销魂殿接到下人来报,生恐大师兄气恼之下为难了师侄,因此过来相劝,没想反把摩严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他不欲和师兄争吵,委婉劝道:“掌门师兄风尘仆仆远途归来,他旧伤复发现正闭关静养,你为这么点小事闹得惊天动地的,是要成心折腾他难受不是?”
一说到掌门师弟旧伤难愈摩严更气不打一处来,提高声调:“他旧伤复发是我害的?他身上几十枚销魂钉是我钉的?我搜罗了无数的珍贵灵药给他当饭一样的吃,只盼他钉伤快些好转,他倒好,身子稍稍好过一些,便要想法设法下山去打听那个孽障的下落。他若有那么一点点对长留对苍生负责的心思,别的不说,他自个儿也懂得将息身体,明知销魂钉伤过最顾忌湿冷之地,他还非得大雪天往外头跑!他挂着掌门的名头,一年下来长留事务管了一半有没有?”
笙箫默苦笑摇头:“这掌门之位还不是你强逼师兄接的,如今又恨他不管事。他又何尝没管事?你处处对他指手画脚的安排这个那个,也亏了掌门师兄好性子,换了我,早就扔摊子不干了。”转眼见小师侄正瞪着黑汪汪的眼珠立在一旁竖耳倾听,心思千儿聪慧伶俐,摩严师兄气头上口无遮拦,与他再多说几句只怕被师侄听出端倪。当下笑道:“昨儿我听幽若说南华天君将至长留拜访,这南华天君是玉帝的重臣,怠慢不得,不知咱们这边准备得怎样。”
经师弟提醒摩严方才想起此事,唉的一声。“都怪千儿把我气糊涂了。我正打算让他收拾一下随我去见天君。若得到天君看重,对千儿在仙界的前途大有好处。”替徒弟理了理衣裳,见徒儿一只手掌被自己打得肿如馒头一般,颇为后悔当时怎么下得去手:“千儿,你可得好好努力上进,长留的将来就指望你了。”
笙箫默扑哧一笑“行了,师兄,千儿七岁不到,你那套为了长留为了苍生的大道理等他长大些再唠叨不迟。”
摩严瞪眼:“现在不教他等他长大了就未必肯听我的了,你掌门师兄就是个明证,当年师父总是偏心护着他才养成他现在油盐不进的倔性子。”
笙箫默笑道:“掌门师兄若事事都听你的,你又要怪他没主见有失长留掌门的风范了。”
摩严道:“你跟你师兄两个不肯在长留事务上多花一点儿心思,大的对我生闷气,小的就跟我抬杠!若非师父坐化前再三叮嘱我照看着你们,我早自己快活逍遥去了,何必还自降身份对区区一个南华天君客气!”一行抱怨一行拖着徒儿走了。
摩严带着弟子千儿匆匆来到前厅。他今日找徒弟正是为了南华天君拜访之事,掌门师弟白子画旧伤复发正闭关养伤,三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