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他走上前去,想要去扶将要倒地的她。
她躲开了他,直直地站着,好似这一刻,她依旧是星月殿的小公主,高贵优雅,即使落魄,也不能亵渎。
“我从小流落在外,没有名字,别人都叫我小丫,九岁那年,在歆雨林认识你,你带我去你的太阳宫。十一岁,因为太阳宫的一场变故,我被人赶了出来,你当时并不知道。从此,我流落到云梦大陆外,直到结丹后,知晓我的身世,回到月牙岛,成了星月公主……”她的声音不带一丝起伏,好似在讲着一个与己无关的事。
“不,你从哪里听来的故事?我的小丫,她此刻正在寝殿之中……”昊君辩驳道。
月儿好似并没有听见他的申辩,继续道:“我身体内有洪荒之力,从小封印着,需要以锁灵之髓镇压。新婚第二日,你取下了我的锁灵之髓,我的身体经受不住洪荒之力,化为了石像。十年里,你从未找过突然不见的我,我也确实没有走远,因为我一直站在寝殿外的花园里,风吹日晒,日日夜夜看着你和那个所谓的小丫在一起耳鬓厮磨……”
“你不要再说了,不可能,你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丫!”昊君打断道,不过渐渐苍白的脸色泄露了他的情绪。
“我九岁,你十三岁,我不小心打破了你父亲的花瓶,你说是你打破的,为此挨了三鞭,连睡觉都是趴着。你十五岁时,偷偷拿了你母亲的冰海之玉,给我雕了一个月亮吊坠,说是定情的信物,让我日夜带着……”她的声音冰凉,和着月亮的清润,一字一字化开,却偏偏不带一丝情绪。
“月儿,你……”昊君似被钉在了原地,眸中的怀疑渐渐褪去,接着,便是内疚自责将他深深揪住,这十年来,他真的弄错了吗?
而此时,大地开始震颤,来自远古洪荒的威压从地底开始蔓延,整个太阳宫都被这样的力量所笼罩。
“殿下,原谅属下今日才发现小丫姑娘的身份,她原来是天元族派来的……”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后方响起,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上前来,这才看到被树影挡住的月儿,道:“殿下,这位是?”
“文老,你刚刚说的,小丫是天元族的,可是真的?”昊君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知道,他认识的小丫也是云梦大陆之人,每个云梦大陆的女子,后肩上都有一个云纹胎记。难道,寝殿中的那个小丫,肩上的胎记是假的?!
带着重重疑惑,昊君向寝殿奔去,少女已经入睡,昊君打出一道法诀,让她睡得更沉些,伸手将她拨弄了过来,手指颤抖地抚向她后肩上的云纹。
良久,昊君缓缓闭上了眼睛。果真是假的!原来,这十年来,他一直宠着一个虚情假意的女子,而将自己真心所爱弃如敝屣……
取下假小丫额头上的锁灵之髓,昊君奔了出来,见月儿已经倒在了地上,心中揪痛悔恨将他片片凌迟着,他将手心摊开,将锁灵之髓再一次戴回了她的额头上。
此刻,皎洁的月光落下,蓝色的锁灵之髓带着幽幽蓝韵,静静地嵌在月儿的额间,即使浑身血迹斑斑,依旧美好圣洁。
感觉到熟悉的沁凉,月儿缓缓睁开眼睛,望进自己曾万般依恋的凤眸中,平静地道了声:“谢谢你。”
“月儿,不,小丫,对不起……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是,希望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这十年来带给你的伤害……”昊君声音颤抖低哑,将月儿紧紧抱住,在清冷的月光下,似置身千里冰原。
“呵呵,昊君殿下,太晚了……”月儿缓缓闭上眼睛,心中默默运转母亲封入自己记忆中的秘术。只感觉到,流逝了的洪荒之力又渐渐聚拢,缓缓汇入到她的体内,随着最后一丝洪荒之力回归,久违的麻木感又再次向她袭来。或许因为被快速反复使用,又被异族女子的气息污染,锁灵之髓已然经受不住反复的冲击之力,碎为点点蓝色星屑,被风吹散了。
白墨感觉月儿的意识开始渐渐抽离,接着,便是昊君撕心裂肺的声音:“月儿,月儿……”他怀中的温热身体,渐渐变得沉重,最终,再次化为一尊冰冷的石像。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人控诉他,只有冰冷的月光,不带感情地见证着一切。
“不,我不能让你死去,该死的人应该是我!”昊君的双眼变得赤红,额头上渐渐浮现出一个金色的太阳纹记,接着,周围便是狠狠一亮,炫目的金日从太阳殿上空缓缓飞起,万千金丝从地上牵引而起,汇入空中的金日之上。
土地上的植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生机,枯萎化灰,接着,太阳宫中的众生命开始迅速苍老,朝如红颜,暮为枯骨。
“不,殿下,太阳之力不能用来这么做!”万千金丝中,鹤发驼背的老人迈着艰难的步子,顶着重重压力,来到年轻的殿下面前。
“对不起,我必须这么做!”昊君的声音坚定,凤眸温柔地看着怀中的石像,依旧不断催生出太阳之力。
“老夫奉先祖之命,守护太阳岛,殿下,那不得不得罪了!”老人的驼背似乎瞬间挺直,一扫行将就木的萎/靡,浑身上下充满了朝气与力量。他手握金色权杖,飞到天空中的金日对面,一身黑衣犹如浓墨重彩中凌厉的镰刀,不断切割着万千金丝。
随着他的动作,金日抽吸生命之力渐渐变缓,大地不再震颤,开始慢慢复苏。
“我得不到的,你们也休想得到,那么,就让一切毁灭吧!”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