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楚不动声色的凑近祁东方,“要不你去同你大哥说说,让他赶紧给我安排个差事,苦一点累一点也不打紧,我不怕吃苦的。”
为了让自己显得更有说服力一点,褚楚拿起那个千疮百孔的馒头咬了一大口,嚼得津津有味。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她若一直被关在这狭小的方寸之地,怕是难找到时机逃跑,只有让她光明正大的出了这道房门,才能寻到更多逃离的机会!
祁东方见褚楚终于打起了精神,他也放心了许多,连忙应承,“褚楚姑娘你宽心,我一定好好与申屠大哥说说,他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出了偏院之后,祁东方果然径直去找了申屠隐。
申屠隐正在听底下兄弟汇报从京城打探来的消息。
小武这些天一直蹲守在左相盛怀逸府邸附近,对盛家的情况他再了解不过。
小武道:“大哥,这姓盛的老头还真不是个东西,自家儿媳妇丢了他竟然不着急,只悄悄派了两三个人出去寻,寻了两天一无所获,他那边就再无动静,看来是不打算找了。”
申屠隐对盛怀逸本就十分不耻,此刻语气更是不屑,“只是一个尚未过门的儿媳妇罢了,在那老家伙眼里自然是不值一提的。”
那老家伙可是一个为了自己的光明前景连亲生儿子都可以抛弃的人,丢了未过门的儿媳妇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呢?
盛怀逸,你果然和当年一样冷血无情!
小武语带惋惜,“也怪他这儿媳身世可怜。本是世家大族的女儿,可惜家道中落,家里只剩她这一根独苗。若是她家业还在,哪能让人这般无视。无依无靠的孤女,丢了也不会有人为她担心。”
申屠隐唇角微挑,眼中不自觉浮现出褚楚的容颜。
这女人,昨晚还满腔心思想要逃跑,若她知道根本没人在意她的死活,盛家也没下力气寻她,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
她会为自己感到悲哀么?
在一旁静静立了许久的祁东方忍不住心里直发酸,他对褚楚的遭遇越发同情起来。
祁东方吸了吸鼻子,插了一句嘴,“听说褚楚姑娘和盛家公子是指腹为婚?既然是从娘胎里就结下的姻缘,盛家怎能背信弃义不好好待她呢?”
小武叹了口气,这才继续说道:“这些豪门世家里头都乱着呢。当年给两家儿女定娃娃亲时褚家还是朝廷重臣,过了几年褚家才倒的。听说盛怀逸那老头子是坚持要完成这场婚约的,但盛夫人不乐意。你们也知道,盛夫人可不是吃素的,她毕竟是皇帝老儿的亲妹子,盛家老头子还不得听他夫人的。他夫人可不愿自己唯一的儿子娶这么一个破落户的孤女。”
祁东方愤愤不平,“盛家在朝堂够受宠了,难道还得靠给自家儿子娶亲来拉拢权贵么?自己结下的姻亲,难道还能因为女方家世没落而做不得数么?”
“你知道盛夫人原本想给自家儿子娶哪家姑娘吗?”小武一脸神神秘秘,“说出来吓死你!”
祁东方切了一声,“难道还是天皇老子不成?”
“你还真说对了!”谈起这些自己最擅长的市井小料,小武显得有些得意,“这盛夫人想给自己儿子娶的姑娘,还真是天皇老子的女儿!当朝天子最宠爱的欢怡公主,姬如乔!”
祁东方猛的咽了下口水,他还真有几分震惊。
只听小武又道,“一边是权势滔天的皇家公主,另一边是家道中落的贫穷孤女,换你你会选谁?”
祁东方喉头动了动,他还真犹豫了。
这确实是个难题。
褚楚姑娘虽然花容月貌,还是盛家指腹为婚的儿媳,但一无所有的家世着实是她的拖累。而姬如乔就不一样了,听说她是皇帝十二个女儿里最漂亮的一个,从小便深受皇帝宠爱,若能娶她为妻,那就等于坐上了飞云梯,未来前景不可限量。
世人谁不驱利呢?
谁不想因为一场好姻缘而少辛苦打拼几十年?
祁东方偷偷瞄了眼高座上的申屠隐,将问题抛了过去,“申屠大哥,若换做是你,你会选谁?”
申屠隐方才游离的眼神正不知望向何处,此时被祁东方猛的一问,着实呆愣了片刻。
他挑了挑眉,慵懒的往椅背上一靠,漫不经心的开口:“我谁也不选。”
祁东方和小武异口同声,“为什么?”
申屠隐略显不耐的挥了挥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为什么!”
在申屠隐心里,其实是有答案的。
他确实谁也不想选。
不论是高高在上的皇家帝女还是指腹为婚的落魄贫家女,两个女人都不是他自己选择的女人。
娶了皇家帝女固然可以让自己一步登天,亦或是与指腹为婚的贫家女成亲是为了奉守多年之前的诚信之约,但这两桩婚姻终究都是上一辈人替他做的选择,并非他自己心中所求。
在外人看来,他申屠隐或许是个劫道越货的穷凶极恶之徒,但在自己的婚姻大事上,他始终抱有一份干净的念想。
那与他相携一生的女子应该是自己真正所爱,绝对不是旁的什么人强加于他!
别人替他做的选择,他统统不要!
见祁东方和小武还一脸猎奇的想要探个究竟,申屠隐连忙转移话题隔绝了两人思绪。
“东方,你来可是有事要说?”
祁东方这才记起此行来找申屠隐的目的,连连点头称是。
小武见两人必定是有要事要谈,连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