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尹庭之如约而至去见学校老师,地点是在吉他社,房间里并未有一个人,墙壁上窄小的两扇窗户里有粉紫色的夕阳透射进来,他和那位老师一人一把白色椅子,相对而坐。
来此之前,他当然设想过会和对方讨论什么样的话题,大不了就是关于保送名额的事情,先前他明明已经表明态度了。
他听见对面的人缓缓说:“这个社团,据我所知,被你接手后,一直管理得特别好,怎么样?在这当中,有没有什么感受啊?”
“感受颇多,好的坏的,都有。与其说是在管理一个社团,不如说是在照顾自己的孩子。可老师您也知道啊,孩子终究有一天也要任由它去追逐它自己的梦想,让它自由生长。而我们呢,也要为自己腾出时间,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来充实自己。”
“看来你的感受还真的挺深刻的。”
尹庭之轻勾了勾唇,点点头默认。
对方原本交叉的双手,在他点头后终于放下,语气变得有些难为情:“我知道你已经跟你的恩师表达过自己的立场了,那个女孩子,也是吉他社的吧?哪个班级的?”老师似乎已经准备好了一系列的说辞,又继续补充道:“如果你执意要留下来,那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学校有理由将她开除。”
他瞬间毛躁了,却也是尽力压抑着内心的怒气:“凭什么?凭什么去这样操纵我的人生?馥灵不过是一个我就读的学校罢了,有何能耐灭了这些人的退路?”
“你说的没错,馥灵中学,的的确确只是你尹庭之乃至所有学生就读的一个学校。但馥灵能给你的,其他的学校不一定能给,你自己想想看,自从你来到馥灵,学校帮助了你多少事情?这些事情,足以让你安安心心地为馥灵中学效力,而不是被一个籍籍无名的女学生左右了情绪。”
籍籍无名吗?原来他们在意的,是这些吗?尹庭之忽然有些失望了,自己尽心尽力地去管理去守护的社团,其实一直在被人利用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尹庭之落寞地低着头,言语冷淡,最后一次询问他:“如果我执意不去美国留学,馥灵中学,是不是会拼尽全力毁坏掉所给予我的一切?”
谈话说到这里,其实那位老师也表现出一丝无奈,静静地望着他,语重心长地解释:“尹庭之啊,其实老师我和你的恩师,也是迫于压力啊,如果你不答应和唐同学一起去伯克利,那我们的位置也是很难坐稳了呀。”
他一语中的,冷哼一声:“原来是副校长的意思。”
“哎?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虽然副校长确实是听了唐同学的意见,安排你跟她还有其余两名同学一同去美国留学,但是其实,如果你不是这么优秀,他们也没理由让全体同学信服啊?你说是不是?”
尹庭之笑了笑,心想,是不是自己刻意降低分数,平时不那么认真一点,自己便会毫无察觉地让人觉得他错失了这次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