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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也随着那名被唤作“将军”的少年走出了乌烟瘴气的乌歇,前途未卜,站在高高的崖顶上回望故城有些恋恋不舍。
眼前是属于另一个国家的军队,那个遥远的大国名为“胥”。胡然国就没有这样严整有序的军队。胥国的军队与天兵天将相差不大,只是没有后者那么神武罢了,盔甲看起来很脆弱,也没有仙法的晶光与气息。
少年抚摸着军队前一匹高头大马,看着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金也。金子的金,也……”
“我知道了。”少年笑了笑,“夜行。锦衣夜行的夜行。”说着,他动作娴熟地翻身上马,向金也伸出手来。
这……
金也看着夜行的马,很是踌躇。诚然,眼前这匹马非常漂亮,威风凛凛。那马浑身乌黑,如同从墨汁里捞出来的一般,四蹄与额心则是雪白,非常好看。但是,金也从来没有骑过马。
“这个女人怎么办?就没有车拉着这个女人吗?”一粗鲁的声音毫不客气打破气氛,是那个方才差些提刀要了她脑袋的将军。他完全忽视了夜行向金也伸出的手,并且说话没有一丝好气。他为什么这么不友好?金也疑惑不解。
那个人话音刚落,就有士兵上前“扑通”一跪:“禀报将军,都是盛放干粮的车。”
如若是有辆马车能让她舒舒服服地到中原去,也是不错。但是,拉干粮的车,想一想,大概就知道什么样子了。金也忽然有点害怕,他们千万别一时冲动让她去坐拉干粮的车,她宁愿骑马。
夜行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道:“我负责照看她就行了。”乌云踏雪随即伸长脖子,向天际仰起头来一声长嘶。
于是那名凶巴巴的将军再没说什么话。金也听罢,感动了很久。
走上前,金也将手递给了夜行。他力道很大却用力很巧,让金也轻轻松松地上了马,却并没有被拽疼。转眼间,她就坐到了他的怀里,身后紧贴着他的衣袍,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像是檀木的味道。如此暧昧,金也的心不禁跳得有些厉害,又强作镇定。历情劫这事……好像还真不是很容易!
一声号令下,军队开始行进,向着中原胥国的都城大安。
因为是在夜行怀里,金也在马上一直坐得很拘谨,所以一直保持清醒。她还想了个问题:夜行这个人,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对自己这么好?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她对夜行,有一种一见如故的亲切感和归属感,这是从未有过的。一切都水到渠成,发生得十分自然。若这些都是她命数中该有的,那从夜行的角度来看呢?一个年纪轻轻却平步青云的中原胥国大将军,凭什么,会突然去亲近一个异族的女子?而且他对待她,好像也完全没有任何陌生感,像是捡回了一只丢失了很久的小狗一样,自然而然。
想了半天,金也开始怀疑:他夜行是不是天君和司命造出来的、用来给她历情劫的假人?
天啊!金也越想越慌乱。于是,原本在马上坐得端端正正的金也,忽然侧过了身,缩成一团,把脸贴在夜行的胸膛上。大概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假人的缘故,她也很惊异于自己突然的放肆举动。
“咚,咚,咚……”夜行的心跳声十分清晰,沉稳有力。
“怎么了?”夜行莫名其妙,问她道。她听他的声音从胸膛传出来,变得很沉很沉。
原来他不是个假人。
“没什么。”金也挺直了腰板,脸一红,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我听听你有没有心跳。”结果是有的。不知道是不是天君和司命造的假人太厉害,又或者是他们直接给夜行这个凡人施了仙法洗了脑?
“你……”夜行一时无语,忽然觉得有点捉摸不透怀里这个少女。
不过,无论怎样,夜行这个人在凡间地位颇高,还什么都知晓,又对她无条件的好,对她在凡间非常有利。管他真人假人,帮她历完情劫飞升上神才是最重要的。
这样想着,金也觉得自己想开了许多,干脆不客气地往夜行身上一倒:“我睡一觉。”
身后二三丈开外,破风与长倏正骑马并排而行。
“你看看这个西域的妖孽!”破风看着金也暧昧的举动,低声喝道。
长倏倒是满不在乎:“情投意合,人间至欢啊。”
“什么?”破风又听不懂了。
“欸,虎威大将军,您已经快到不惑之年了,竟还没有娶妻的打算吗?”长倏忽然问他道。
不惑之年?那是什么玩意儿?破风虽然糊涂这个,但没有计较,因为长倏这突如其来转移到他身上的问题让他很窝火:“老子要女人干什么!”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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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行了半日路,中间没有片刻停歇。只是天色慢慢地暗了,还飘起了星星点点的小雪,到了该驻扎吃晚饭的时辰。
夜行唤醒了金也,帮她下了马。
金也揉着惺忪的睡眼,环顾四周荒郊野岭,阵阵冷风袭来。要不是看着面前黑压压的军队,她还以为自己仍旧在乌歇的皇宫中。完全清醒了,她寸步不离地跟着唯一熟悉的夜行。夜行走到哪儿,她便跟到哪儿。
夜行正清点众将领士兵。她目不转睛看着周围这群个个身批厚重铠甲的中原士兵,训练有素地自动分成无数个小队,分工合作起来,搭帐篷、摆炊具、背着筐子……向远处走去。
“他们去干什么?”金也看着那部分远行的人,扯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