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两年前他决定回国找她,只是为了成全自己去见一见心头的那抹白月光,知道她过得好,自己也能平淡地走完后半生,像每一个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
可听到院长妈妈说许清一工作半年后就再未回来,只每年春节给她快递点年货之外,没有任何消息时,他的心很空,像被挖了一块肉绞着疼。
重遇许清一,经过这半年的接触,他非常清楚,许清一已经从一个活在他记忆中、供他取暖和回味的小女孩长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女人,他心中的那丝不明不白的念想也发展成了炙热又克制的爱。
原先他打着主意,悠悠岁月还很漫长,就让他继续偶尔出现在她的身边,一点一点地侵入到她和孩子的生活中,比起简单粗暴,他以为这样更能润泽她和孩子。
他看得出来,她还未走出,没有做好准备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否则,当他说是她的老乡时,她怎么连他的老家在哪里都没有半点兴趣,如果当时她发问,他心里蠢蠢欲动的爱恋便随即而出。
或许那个男人真的惊才绝艳到她难以忘记吧,他是有那么一丝的不自信和不确定,他不求她爱他浓烈,只求她每天对他放开一点心扉,以后她的余生他能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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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却是不能再这样了,如果他还希望能够拥有她的话。
那个男人出现了,第一眼,他就确定了那个男人的身份,而且他也非常确定那个男人还深爱着许清一。他看着许清一的眼眸是深情的光,是失而复得的喜,还交杂着委屈和愤郁。
暂时他猜不到他和许清一之间曾经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场还有一名跟他举止亲密的女性,那么这件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过去,他远在美国,不能保护她,现在他就在她的身边,怎么可能会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那么他能做到么?
今天他亲吻她,他控制不住情绪粗暴地拉扯,最后他的道歉,仿佛都没能够撼动她分毫,他和她隔了漫长的时空,那里又深又宽的一道河流,他在这边岸上遥望,她在那边岸上翘首,是那个男人先过去了,还是他呢?
他们有一段过往,他们有一个女儿,他们的维系太多了。他和许清一的维系,只有他手头的一张她的照片,只有他心中小心呵护二十年的一厢情愿,只有他两年的踌躇寻找,只有他这最近半年来的卑微试探。
许辉躺在床上,双手呈大字张开,他感到深深的无力。他身上依旧是围着浴巾,没有擦干的水珠有些蒸发,有些滑落在丝绸的被单上,被单丝滑,看得出是花了一些钱的,其实他所住的公寓,虽然是现代简洁风,主色调是黑白灰,但低调中隐藏着内涵。
当时养母怕他骗她,跟他一起回的中国,跟他一起去的孤儿院探望老朋友,跟他一起定的房,室内家居也是她一手布置的。他的养母是个受过高等教育和很好教养的女人,一生远离爱情,靠祖业和自己的本事,让自己活得体面,也给了许辉优渥的生活条件。
可是他内心最深处的贫瘠呢?
某种层面上,养母和许清一是一类人,她们包裹了自己的心,旁人不能轻易进,她们也吝啬给别人情感的表达。
他乞求能从许清一那里得到温暖,是不是奢望?那个男人何德何能竟让许清一在离去后仍心甘情愿为他孕育孩子啊?
一想到这里,早上男人拥着许清一的画面就跳出来,他心里一阵火在烧,拿起一只手覆在眼睛上,嘴里喃喃道:“真是要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