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齐安抚下情绪稍稍好转的小囡,正要回头为倒在地上的小囡的娘前诊治,却发现一袭青衫,背影矍铄的老人早已俯身在倒地病妇身前单手掐脉,双眉紧皱陷入沉思,正是小天齐的爷爷李正濡到了。
见此情形,小天齐本来还是悬着的心,终于放在了心底。舒了一口长气,站立在爷爷一旁悄悄的看着爷爷诊治。不过转眼之间刚才还神色舒缓的小天齐忽然脸色大变,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往事,小身板慢慢地朝人群外面挪去。
“小兔崽子,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啊?”还没有等小天齐挤出人群,身后就传来了爷爷佯怒的喝声,惊得小天齐激灵灵一个哆嗦。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林伯端碗热粥过来,哼,每天就知道疯玩!”本来一脸苦相正要向爷爷告饶的小天齐闻言立马向出闸的小马一样,二话不说朝着远处的粥棚奔去。
等天齐将热粥端来,李正濡从腰间系着青皮葫芦里倒出一颗褐色的药丸,就着热粥帮病妇送服下去,然后扶正少妇,找来周围同是落难逃荒的其他妇人指导着好一顿推宫过穴,时间不大就听间病妇的腹中咕噜噜一阵响动,早已昏迷多时的小囡娘亲忽然哇地一声,张口吐出一大口滩腥臭之物后便悠悠醒转过来。
“娘亲、娘亲、、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呜呜呜、、、你吓到小囡了,小囡以为你不要我了,呜呜呜、、、”旁边满脸着急的小囡一见到病妇醒来,立马扑倒在病妇怀里凄切地又痛哭起来
“小囡乖,不哭了,是娘亲不好,娘亲不会扔下小囡不管的。”小囡的娘亲一边帮小囡擦去脸上的泪痕一边安抚着怀里的女儿。
看着母女两人哭的如此凄切,周围的人也免不了一阵唏嘘。
“这位大嫂,你这病情是由于长期的路途辛劳,再加上吞食观音土,又赶上急火攻心导致轻窍失灵,这些是我家传的小还丹,对于你的病情尚算对症,你随身带着,每日早晚三粒,三日内服尽,应可痊愈”等着母女两人的的情绪平静下来,李正濡拿出些包好的的药散,送到病妇手中,并叮嘱其按时服用。
“多谢老先生救命大恩!”小囡的娘亲此时才意识到正是因为眼前这位身着青衣长衫的老人出手,才能让自己在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来,急忙强撑羸弱的身子跪倒在地,向李正濡磕头谢恩。
“使不得、使不得,大嫂快起来,老夫本就是此间的行医郎中,见你落难病危,焉有不救之理,何况大嫂本就没有什么大病,只是饥疲交迫外加急火攻心所致,举手之劳而已,当不得大嫂你如此大礼。”李正濡连忙伸手将小囡娘亲搀扶起来。
多谢小哥哥,这个是,现在送给哥哥,谢谢哥哥救我娘亲!
“哥哥我叫白紫嫣,你要记住我的名字,等我长大了就嫁给小哥哥,报答老伯伯和小哥哥对娘亲的救命之恩”
见得娘亲转危为安,破涕为笑的小囡将一个碧青色用金丝织就的百鸟朝凤荷包塞到了李天齐的手里,小身板挺的直直的,小脸一本正经地对着楞在当场正手足无措的小天齐说道。
“呃,这个、、不用的、、”一旁正担心被罚的李天齐被小囡的举动搞的一脸局促,手里捏着荷包拿着也不是送还也不是。围拢着的众人被两小的情境引得纷纷笑出声来。
这更是让小天齐一副窘相,恨不得脚下生个地缝钻进去,旁边恢复过来的小囡娘亲看到这一幕也是一阵莞尔。
“大嫂,看你们母女言谈举止也是不凡,如何落得这番田地?”李正濡适时的为小天齐开腔解围,
“回禀恩公,本人白刘氏,我母女本是青州人氏,夫家为青州白氏,我夫君名为白文轩,原是青州节度使麾下车骑将军,前年受朝廷调遣赴永州平定乱党,不曾想一去经年,前一年还有些许书信转至家中,谁知从去年起就再没有任何音信传回。去年又赶上蜀州节度使作乱犯上,战乱波及青州府,我们家乡也是乱匪四起,原本数代积存的万贯家财也被乱匪劫掠一空,没奈何这才带着婆母家眷来到永州寻夫,可祸不单行,半路上又遇见山贼劫掠,婆母在惊吓间也撒手人寰了,只剩下我和囡囡乘乱逃离。”话到这里囡囡的娘亲也是不禁潸然泪下。
“哎!全是乱世啊、、、、”李正濡长叹一声后,交代下人安排刘氏和囡囡进入李府调养身体后转身徐徐而去。
正尴尬的小天齐安抚好小囡后也逃命似的追着李正濡去了。
“爷爷,刘姨和囡囡今早天不亮就动身走了!”天色刚刚转亮日上三竿的时候,正堂门外传来了小天齐落寞的声音,这几日由于刘氏和小囡在李家调养身体的关系,小天齐也是难得的逃脱了每日里背书练拳的苦差,陪着小囡上山捉鸟,下河捕鱼,结结实实地疯玩了几天。
不管李府的房前屋后,还有不远的潇水河边到处都洒下了两小银铃般的欢声笑语,直至今日小囡和她娘亲告辞而去,望着渐行渐远的刘氏和小囡囡背影,一时间小天齐心里仿佛感觉失去了什么,想要抓住,却是无从所得,回到院中后辗转反侧直至天色大亮。
“齐儿,你要记得人生于天地之间,总归是要有各自的宿命和前程去走,他日有缘自会相见,不必纠结于一时一地。”李正濡轻抚小天齐的额头语重心长地说道
“嗯,我明白了,爷爷,小囡说等到她找到了她爹爹,就会一家人一起回来看望我们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