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顾怀瑾已经守在病床前多日,床上躺着的是对她有救命之恩的女孩,现在这人躺在病床上也有她自己一半的责任,“要不要喝水。”
似乎是察觉到她想抬手同自己打招呼,顾怀瑾瞪了她一眼,心中惊诧她竟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现在已然乖乖躺好,睁着她那双明眸望着自己。
“喝。”如命令般的口吻,顾怀瑾早已习惯用这样的口气去同人说话,眼睛有意无意地避开,不去与之对视。
她从未见过如此清澈的眼眸,不带任何杂质,好似什么在这个女孩的眼里都是干净的,也是顾怀瑾可望不可即的。因为她实在是接触了太多社会上的负面,以至于让她失去了那个年纪本该有的所有。
童年没有童趣,青年没有朝气。
“呵呵——”女孩喝完水倚在自己怀中笑了,顾怀瑾小心地不去挨到枕头,调整了位置让她靠的更加舒适。
“你没事就好。”
这是她醒后对顾怀瑾说的第一句话,只是两人都不知道这样的一个开场白已经触动了顾怀瑾心中的某一角。
一般人,醒来不应该是索赔么……
顾怀瑾捉摸不透,索性不再去深思,她已经有够多的事情需要去烦心,没必要再把精力耗在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身上。等这孩子痊愈了,她们就不会有任何交集。
“医药费我会付,既然醒了就通知你家长,你好好休息吧。”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见她起身要走,女孩忙出声问道,也不顾自己本就沙哑的喉咙导致的疼痛。
顾怀瑾背对着她无声冷笑,终究不过是寻常人,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到底还是要了自己的名字以便索求么,“顾怀瑾。”
自那次之后,顾怀瑾便再也没有出现,以后的医药费都是让王管家跑一趟去付款,直到她痊愈出院后顾怀瑾也没将她放在心上。她救她,她支付她全部的医疗费,两清。
“嘿,小瑾,快看。”
开学初,叶怡然坐在团委办公桌前用嘴努了努窗外,津津有味地看着窗外,“我如果没记错,她已经在这里绕了起码三圈了。”
一只迷途的小羊羔。
顾怀瑾犹如看戏一般支着下巴看着她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在那儿到处打转。
“对她感兴趣?”顾怀瑾勾了勾嘴角,显然是认出了她正是救了自己的人。
“觉得……很好玩,我没想到a高大到可以让一个新生迷路的地步。”叶怡然眼角噙着止不住的笑意,虽有建筑挡住她的视线,但也不妨碍她去看那个“好玩”的新生,“学生会呢,怎么没来接待?”
“估摸着偷懒去了吧。”顾怀瑾收回视线,继续整理着今天学校要求她们完成的资料分类。
“跟出去看看吧。”叶怡然捂着憋笑而憋疼的肚子,见她又重返原地后再也无法坐视不理。不知道a高在那个新生眼里是不是被人设了阵法,要不然为什么她四面八方都走过了,到最后总会回到原地。
对于自家挚友的热心肠,顾怀瑾心底是有顾及的,她并不觉得叶怡然此行出去仅是帮助她那么简单。
无奈之下还是随着她一起出了团委办公室,顾怀瑾关门前望了眼桌上堆积如山的资料,叹息一口,似乎今天又要熬夜了。
“诶,别直接过去啊。”叶怡然将冲在前方打算去帮忙的顾怀瑾拉了回来,寻了一处墙角遮挡住两人的身影才悠悠道,“再会儿看戏。”
“……”顾怀瑾一时间无言以对,叶怡然果真如她所料这般,并真非好心才出来,而是为了……近距离看戏……
好在她们出来的时候,女孩已经放弃了在一楼逛荡的决定,转战二楼。叶怡然拉着顾怀瑾偷偷摸摸地跟随其后,每每都是她拐弯了,两人才快步跟上停在拐角处。
顾怀瑾的“快步”其实是不情不愿的,但是碍于被拉扯住的手腕,无奈之下才跟上。
“报告。”
一声近在咫尺的报告声在两人附近响起,随后二人听到了推门声,以及重重地关门和类似落荒而逃的脚步声。
叶怡然偷偷从墙角处钻出脑袋,望着她疾跑消失的身影,终于忍不住哄笑,大有捶墙的趋势。
顾怀瑾显然也是没法再装作漠然,上扬的嘴角虽没叶怡然那般夸张,但也已经破了她一般笑容的弧度。
她靠在对面的墙上,望着面前新修好的两扇门,皆是深红色的木质门,成色看上去的确给人一种庄严的感觉。
可是……缓缓地抬头看着上头各有的一块牌子,分别写着“男厕所”、“女厕所”,顾怀瑾脑海中勾勒女孩打开门瞧见整齐的厕所隔门时的呆愣,掩嘴往她离开的方向追去。
“新生。”好不容易在二楼找到了她,顾怀瑾提高音量唤了一声,面上已然调整回往常的那般清冷。
“啊——顾怀瑾,你是这里的学生吗?”宛如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女孩飞奔到她身侧,问,“高一年级报到处在哪?”
“我带你去。”顾怀瑾走在前面领路,见她紧跟着自己生怕又迷路的模样,眉梢抑制不住地上扬。
“唔……我叫路澜清,可以不用叫我新生的。”路澜清蹭了蹭鼻尖,心里完全没有去思索为什么会碰到顾怀瑾,又为什么她会叫自己。
这是顾怀瑾第二次见这位名为路澜清的女孩,不变的是她依旧清明透彻的眼眸。
因为同校的缘故,两人的接触越来越多,叶怡然也对她情有独钟,时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