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胸中的五味瓶被打翻,那么,这个人的心思也将随之翻江倒海,不得安宁。春生心中的五味瓶已经让她快要失去理智和感情的平衡杆。起初的时候,她感受到了来到这个家里做客一样的友好相待,但随着彼此的熟悉,时间的波浪将这些“友好”一点一点的冲走。
弟弟不再尊重和爱护她,不喜欢和她一起玩耍,经常在大人们看不见的时候打一下、骂几句,令春生心中十分窝火,但春生也明白,归根到底他才是这家的独苗苗,是书凤一手带大的孩子,于这个家,春生如同插班生的身份一样,怎能不惹来弟弟的讨厌,很多时候,她选择不计较,但是心中的郁闷常常压得她透不过气。
她最喜欢书凤带着她出门,她发现,每当书凤带着她出门时,态度总是格外的和蔼,有时候还会牵着她的手,和在家里时的“妈妈”判若两人。
一天,当春生放学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书凤和继父正在忙里忙外,又是杀鸡,又是温酒,又是准备炒菜,弟弟正和其他的小孩子跑来跑去,全家都开心得紧。
“春生回来啦,快过来洗手,帮妈摘韭菜,晚上啊,咱们包饺子。”书凤满脸笑意坐在一个小凳子上,面前正摆着韭菜和盆。
“今天是啥日子,这么高兴?”看着书凤高兴,春生心里可以稍稍放松一些,在刚刚经受了一天痛苦不堪的“上学”之后,总算能够缓口气了。
书凤嘴里不时哼着歌,“今天哪,老重要了。姑娘,你猜猜是啥日子。”
春生挠挠头,猜了两次没猜中,但丝毫没有败了书凤的兴致,她兴冲冲地告诉春上,这天,是继父的生日,全家最重要的日子,在书凤眼里,丈夫是天,是顶梁柱,是她情感的全部,每年的这一天,书凤总是要张罗的很热闹。
“晚上的时候,家里的长辈也会过来一起吃团圆饭的,到时候,姑娘你可得懂点规矩,要主动叫人,不能忘了礼貌······”自从书凤和丈夫搬入新家,便和公婆家分了开来,但公婆特别喜欢书凤,即使分开住,也依旧相处得很好,无论大年小节,都会聚在一起,和和乐乐。
这次对书凤来说尤为重要,这是春生自进门以来全家第一次聚会,书凤想要郑重的展示展示自己的付出“成果”,她想要所有人知道,她的努力终于获得了成功。
书凤的公婆也赶过来帮忙,转眼间已经临近傍晚,“春生啊,在货柜的最低层,你找找,有一盒酒杯,都拿出来,咱们不卖了,今天正好用得上。”书凤在厨房里喊着,接收到书凤的命令,春生来到柜台里边。
春生平时尽量减少在柜台附近晃悠,一个是为了抵制零食对自身的诱惑,另一个也为了避嫌,她不希望每次都替偷拿零食的弟弟背黑锅,更不想因为站在柜台而要充当售货员的角色,既然别人觉得自己脑子不好,索性脑子不好到底,远离是非。
春生在柜台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牛皮纸盒,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来,轻轻地放在柜台上,生怕里边的玻璃杯有什么闪失,当她打开盒子,伸手拿第一个杯子时,没想到,杯子竟然瞬间解体了,哗啦哗啦竟然都坏了,春生拿起坏了的杯子瞧了瞧,看上去不像是新碎的,更像被重新罗列上的。
春生努力回想着,却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她此时心里已经有谱了,她不禁转过身看着正趴在门边看着这一切的弟弟,弟弟眼神闪烁,咬着指甲,那是他犯了错误时惯有的习惯。
“怎么还不摆杯子,干这么一点儿活还这么磨磨蹭蹭,快点,摆上好给大家伙倒酒。”书凤从厨房走出来,将一道菜放在了桌子上。
“这个···这个酒杯都碎了,不能用了怎么办。”书凤知道,自己即将大难临头,顿时胆怯起来。
“就让你拿出来,咋可能碎,你可真行,啥事儿也干不好,我都白教了,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书凤不高兴了,大步走到柜台前发现一盒子酒杯真的都碎掉了,“来,你出来,给我说说咋回事,怎么什么东西到你手里都变样了呢。”
书凤顿时觉得很丢脸,将春生叫到了柜台前边,“不是我干的。”春生为自己辩白了一句。
“不是你能还有谁,俺们根本没到这快来。”书凤看着春生,心里越发生气。
“真的不是我,肯定是他干的,你不能诬赖我。”春生抬手指着站在门口的弟弟。
书凤见春生不但不认错,反而指正自己的儿子,更加气不顺,“你行啊,干错事不但不认错还学会冤枉你小弟了,看着你小弟小就能往他身上推是不是。”书凤随手抄起了柜台上放着的一把苍蝇拍狠狠抽在春生的身上。
虽然挨打已经习以为常,相比于在学校里遭受的虐待,身上的痛更不算什么,但是被冤枉的委屈、和被当众体罚的受挫的自尊心令她泪奔了,春生回头竟然看到了弟弟在那边偷偷地对着自己洋洋得意地做鬼脸,心里更加难过和失望。
“妈,我求你,不要再打了,是我干的,就是我干的,我求求你,不要···不要···再打了”春生实在受不住,跪在了地上抱着书凤的腿求饶。
看到书凤竟然对自己的女儿动起了手,旁边的人赶紧将书凤拉到一边,婆婆赶紧将春生搀扶起来,拉着她示意她坐在桌子旁,春生摇摇头,她不敢,也不想再挨打。
书凤更是怔在了一旁,她心里一直渴望着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