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义上是去随礼,都是本家亲戚,其实是去帮忙的。大梅虽然偶尔会和邻居口角,左不过一些鸡毛蒜皮的生活琐事,但是大梅的厨艺是村里首屈一指的,尤其是拌凉菜,堪称一绝,谁家有个大事小情,很多时候会请大梅半个忙,当然,大梅也不是谁都请得动的,关键在于大梅是否愿意。至于丈夫季学礼,帮着支个架子、搭个棚子,出把子力气不算什么。
大梅将春生哄睡了放在摇篮里,原本以为个把小时也就结束了,没想到一忙活就是一上午,结束之后,大梅和季学礼赶紧回到家里,却发现孩子不见了。
两人赶紧跑到大嫂屋里,没想到大哥一家也都出去了,父亲早在前几天就进城串亲戚去了,大姐一家也已经搬走了,如今孩子竟然不知所踪。两个人顿时没了主意,心急火燎,无奈之下,病急乱投医,两口子赶紧到邻居家打听消息,询问有谁来过自己家,邻居告诉季学礼,只是看到了哑巴妇女抱着孩子出了院子,以为只是抱着孩子去找季学礼,所以没有特别在意。
中午,阳光尚给人一丝暖意之感,但是转入下午,天气变得更加寒冷,季学礼和大梅赶紧奔向哑巴妇女的家。哑巴妇女住的地方没有院落,只有赤裸裸的一所两间的茅草屋立在路边,薄薄的一层轻雪铺在房顶,茅草屋的门落了锁。
两人见状,彻底失了主意,可惜除了个别人见过哑巴回到家锁了门之外,再没有人见过她,活脱脱的一个人竟然不知所踪。
情急之下,夫妻俩找到了村书记和村保卫室,村书记通过广播通知村民,如有人见到抱着孩子的哑巴妇女,务必到村部汇报,但是等了许久也没有人提供任何有用的线索。
季学礼蹲在地上不停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敲着自己的头,懊恼着,为什么要相信嫂子的话,将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此刻的他百爪挠心。大梅则是在不断的数落着自己的丈夫,抱怨着嫂子的“恶行”,“肯定是你那个好大嫂,跟那个哑巴一伙的,把咱们春生给扔了,你嫂子肯定是因为心里怨恨咱们没有养他家老三。你们这些挨千刀的缺德货,不怕将来有报应吗难道。”大梅越骂越激动,在村部扯开了嗓子。
村书记只能从旁安抚着,觉得不会出什么大事情,哑巴在村里平时是十分老实的,虽然智力方面有一些不足,但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可能只是觉得春生惹人喜爱,抱着稀罕稀罕罢了。但是村书记根本劝不住大梅,最后只能让夫妻俩暂且先回去,如果有消息了再通知。
季学礼和大梅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蹶不振,大梅蹲在路旁,哭了起来,季学礼赶紧将媳妇扶了起来,冷静下来,季学礼觉得村支书的话有道理,于是带着大梅继续回到哑巴的房门前,想着哑巴总归要回家的,等哑巴回家了,自然孩子也就抱回来了。
天将傍晚,夕阳只剩下了半个脑袋在云霞里伸着,还舍不得入睡,可能也在担心春生的安危吧。
这时,哑巴妇女从远处走过来,手里拎着一袋瓜子在身体一旁晃悠着,另一只手在身体上仿佛在抓痒,季学礼看到哑巴妇女时,拽了一把媳妇,两个人定睛一看,哑巴妇女并没有带孩子,轻轻晃着头,嘴里不时发出“嗯嗯”的声音。
“哑巴,你说,你把我孩子弄哪去了。”季学礼走上前疾言厉色,质问着哑巴。
只见哑巴表示出而一脸的无辜,用手不停地比划着,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孩子的事情,“哑巴,有人看见就是你把我家春生给抱走了,你说,你给整哪去了?!”大梅上前欲抓住哑巴的头发,被丈夫一把拦住了。
“哑巴,咱们一个村里住着,你要真是把春生抱走了,你告诉我们,我们不会把你咋地,就求你把孩子还回来,这么晚了,春生应该早就饿得不行了。”季学礼耐心的解释道。
哑巴妇女听到“春生”两个字,若有所思的样子,片刻,恍然大悟,回过头向村边的走去,夫妻俩看着哑巴的举动,互相对视了一眼,赶紧跟着哑巴的脚步。
只见哑巴一直走到了东边村口的田地附近,村口有一棵参天的垂柳,柳树上挂满了红绳,据说这课柳树已逾百岁,柳树下搭着一座半米来高的小庙,小庙是由几块砖头和一片方瓦组成,四周枯黄的杂草铺满了清雪,小庙里原本放着一尊破旧的泥塑土地,附近并没有什么供奉,只是还保留着许久以前有人供奉的香火痕迹。
哑巴站在小庙旁边,双手用力地指着小庙里边。夫妻俩顺着哑巴的手看去,“是春生”,季学礼脱口而出。依稀可见春生里边穿着大梅新做的花棉袄,裹着的小被子也分明是春生的。”季学礼一边说着,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孩子抱起。
春生的小脸被冻得通红,鼻子尖也被冻得透明一样,嘴唇已经变成青紫色,闭着眼睛一副睡着的样子,父亲抱起她时,却没有任何回应。季父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放在春生的鼻子下,感受到孩子气息虽然有些微弱,好在呼吸是均匀的,真是万幸。
两个人一路奔跑,将孩子送到村大夫的家中,大夫赶紧从卫生所拿来药品和一些医药工具,屋里烧起了火盆,帮助孩子回暖,量体温,搓姜水,挂点滴,大梅从家里拿来孩子的厚棉袄和其他衣物用品,忙活了大半夜,孩子终于打了个喷嚏,醒了过来。
听到春生的声音,夫妻俩终于松了一口气,季学礼瘫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