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落下山头,远处的地平线上一对骑在马背上的男女缓缓走出光线,影子被长长得拖在地上。
此刻的世界仿佛凝住了声线,眨眼便是一幅幽然宁静的油画,一切都纯粹而美好。
叶隐骑在一匹精壮结实的黑马上静静跟在郁婉秋身边。
那黑马漂亮极了,黝黑的皮毛在阳光下泛起金光,长长的马尾随着小跑的步伐轻轻摆动,每一个动作都洒脱不羁。
“既然已经出来了,何必还那么愁眉不展?在想什么?”
叶隐拉一把缰绳,赶上前面的郁婉秋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她好像没有察觉到,任凭马儿轻快的脚步驮着她忽快忽慢地走着。
“嗯?”婉秋呆愣地回过脸,思绪也随着他的声音飘回了现实,“没什么···”
“别担心了,你父母这会儿应该已经收到沈恪的钱了,这是他欠你的。”
叶隐定定地望着远方,淡然悠远,像是十分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你怎么知道的···”
郁婉秋瞥了他一眼,这个人,真有看穿人心的本领吗?
的确,现在困扰在郁婉秋心头满满的都是早上母亲的那通电话。
是她亲手拒绝了沈恪的帮助,可现在她却无能为力去为那不争气的爸爸妈妈做些什么,想到这里,郁婉秋不禁失落地垂下脑袋,心情也跌宕到了谷底。
叶隐轻轻一笑,淡淡而语,“不难知道。”
郁婉秋闷不做声,刻意别过脸看向远处,脸上的红色指印还没有完全消退,偏偏越遮掩越奇怪,叶隐一定已经看出来了。
“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帮你?一个人扛着这些,你不累吗?”
“帮我?我已经害了一个叶梓梵了,我不想连累你。”
郁婉秋低垂着眉眼,声音低不可闻,她像一只流浪在世界找不到归宿的小猫,顽强而孤独。
叶隐本想再说什么,她却沮丧地骑着马儿独自跑开了,那瘦弱的身影在光影里显得那么单薄,他皱了皱眉,心狠狠揪在一起。
这个傻女人,明明渴望自由,却总是被自己的不忍困住,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清醒过来,。
“如果你不想连累我,那么下次就不要留下痕迹让我能看见;如果你不想接受别人的帮助,那么就先让你自己强大起来;如果你只有反抗命运的心却没有任何作为,那么你不如顺从了这样的安排,你会过得容易一点。”
婉秋转过脸看着他,颠簸的马背上,他发丝轻颤,鼻梁高挺,金灿的光线勾勒出俊朗的轮廓,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冽。
来不及多想,叶隐已经走到近旁,他表情极其淡漠,声音也是冰冰凉凉。
“你以为你的仁慈就可以换来别人的妥协吗?你为他们做得已经够多了,能不能好好为自己打算一下。”
“既然你这样觉得,干嘛还要招惹我!我是个不祥的人,靠近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郁婉秋心头涌起一阵苦涩,甩下一句话便拉着马跑开了,她恨不得立刻就从他眼前消失。
婉秋有些纳闷,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还这样不知目的的陪在她身边,甚至轻而易举就看穿了她的内心。
被当众揭穿软肋,那是她明明知道却一直不敢触碰不愿面对的底线。
叶隐笑了笑,看着郁婉秋的身影越来越远,心里满是怜惜。
不出所料,对于斩断过去她一如既往地抗拒,像一种深入骨髓的毒瘾,不自知却已然成瘾。
挥起手中的马鞭,唇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追了上去。
还好,我还在你身边。
“不祥是吗?我喜欢!”
“你有病吧。”
“是,我有病,我有和叶梓梵一样的病。”
温暖的春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婉秋诧异盯着眼前这个俊朗洒脱的男人。
浑身都散发着神秘,扑朔迷离的身份,他真的就仅仅只是叶家二少这么简单吗?
他忽然回头,撞上婉秋异样的目光,她急忙别过脸,双腿夹紧马肚子,慌忙逃开。
如果我说,我和叶梓梵一样,都爱上了你,你会接受我吗···
呼吸都仿佛凝住,那压抑在心底的话他多想告诉她真相,多想一肩抗下她所有的困苦,哪怕分担一点都好。
然而一切又都仿佛被什么牢牢控制,由不得自己所心所欲。
他忽然意识到,想要她摆脱过去是一件异常艰难的事,要从她的生命里拿走二十多年的习惯,无异于一场灾难性的毁灭,结果却不一定是浴火重生。
“吁!!”
白马长长嘶鸣一声,郁婉秋突然勒住缰绳回过头来。
“敢跟我赛马吗?!”
他骑在马背上远远地望向她,又看见了曾经那明媚如春光的笑容,眉眼嘴巴都弯成了好看的弧度,几缕发丝遮住面颊。
那一刻,夕阳中的她,让他如痴如醉。
不管未来的路多难走,我一定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我相信你。
相信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