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内,朱由松刚去探望了下怀这身孕的素月,然后走出王府,来到福王府外宫。
王府的一群幕僚府官,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朱由松刚进房内,吵嚷的人群就安静了下来。
以前他们敬重福王,更多的是对自己的东主的忠。但是现在,他们的眼中多了一些东西。
眼前这个人,很有可能有机会登上皇位了。本来被分派到藩王府的属官,多是些不如意的没人脉的可怜虫。
当初被分到这里,他们都曾私下破口大骂吏部的官员。但是现在,反倒是感谢起那些人来了。
从龙之功啊,这可是天下最诱人的功劳了。
眼下,前线捷报频传,这些人正在紧急写一份檄文。
中国人向来最讲究师出有名,出潼关多少还找了个不甚高明的主意,遮羞。但是打开封,可就是明着造反了。尽管全天下都认定,这是朱由松相当皇都,包括他的手下心腹也多数这样想。
但是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必须得拿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
既然是宗室造反,肯定是要拿朱元璋的那番“朝无正臣,内有奸逆,必举兵诛讨,以清君侧。”的话出来了。
老朱本意是让明朝的皇室互相帮助,永保大明江山的一番良苦用心。没想到成了宗室造反的宝典,谁造反都要拿出来说事。不知道雄才大略的朱元璋,泉下有知,作何感想。
“你们想出主意来了么?”
朱由松知道,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既要遵守这个时代的规矩。师出有名还是很重要的,所以他昨天吩咐下来,今天一早就来询问一番。
一个国字脸,丹凤眼的白面属官,上前恭敬地说道:“王爷,我们有了几个方案,还请王爷定夺。”
“说。”
“朝廷最近大肆清除魏忠贤余党,但是阉党人数众多,弄得人心惶惶,咱们若是打着为他复案的旗号,肯定能吸引不少人支持。”
朱由松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差点一口喷了出来。
“这叫什么主意?先不说魏忠贤作恶多端,恶行累累。就连他倒台,都是本王一手最先弹劾的,你们讨论这么久,就给我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来?”
朱由松这才知道,什么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些人但凡有点才能,也不至于被人排挤到王府当一个属官。真是一群无能之辈。
另一个属官,看到同僚被骂,心里欣喜不已。刚才那位提出来的时候,就被他冷嘲热讽一番。但是那人仗着自己来王府辈分高,竟然责骂自己,现在看到他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朱由松正好看到他的笑脸,还以为她成竹在胸,指着他问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此人一看,王爷竟然慧眼识珠,一下就看到了自己。当下挺胸抬头,骄傲地说道:“回王爷,下官没有主意。”
朱由松气的面色红,手指着他说不出话来。终于,他也体会到了朱由检的绝望。
“滚蛋,都给我滚。”
属官们一看王爷动了真怒,纷纷一溜烟逃出了房间。
朱由松抚胸顺气,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气恼地站起身,带着侍卫在王府漫无目的地乱逛起来。要是周舒夜还在就好了,朱由松这才现,自己身边已经没有人可用了。
这个理由是一定要找的,而且还得冠冕堂皇,时间也挺急的。前线传来消息,马上都要打郑州了。总不能一直打着打着,再冒出个理由来吧。饶是朱由松脸皮够厚,都觉得那样有些羞愧。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有间房中传来一阵嬉闹声,朱由松自己玩乐的时候,听到这个自然不以为意。但是现在自己苦恼不已,就看不得王府其他人这么自在了。
他偷偷走了过去,顺着门缝,看到里面的场景。
一群青衣小帽的仆役,将一个锦衣公子哥围在中间。公子哥手持骰筒,睥睨众生,一副赌神的模样。仔细一看,这个骚包不是徐尔斗是谁。
朱由松一脚踢开房门,众人谁不认识他,一看王爷到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火,但是都很害怕。好在王爷的目标是徐公子,跟他们没大多关系。一个个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徐尔斗心虚地放下骰盅,上前问道:“王爷,金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朱由松打量一下,才现这竟然是个卧房。只是除了一张小床,其他地方都摆满了赌桌。看来自己拨给徐尔斗的住所,已经被他改装成一个小型赌场了。这厮嗜赌如命,被自己抓到好几次了,竟然还没改掉。
朱由松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阿斗,我知道你全身都是才华,咱们王府属你最聪明。”
徐尔斗跟他相处不是一天半天了,知道他说话越好听,就有越大的倒霉事落自己身上。
忙苦着脸摆手道:“王爷不要开玩笑,我还不知道自己么,我徐尔斗不学无术,一无所成。唯一有的,就是这点自知之明了。”
朱由松亲热地说道:“你就别谦虚了,我现在给你一个任务,想得出来,绝不吝惜赏赐。要是想不出来,哼哼...”
徐尔斗紧张地问道:“想不出来怎么着?”
朱由松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晃着说道:“实话说了吧,本王要造反,但是还想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这个理由,你来想、想不出来,就先杀了你祭旗。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一早我就来找你。”
说完转身就走,丝毫不给徐尔斗反驳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