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誉抬起头,看向楼房两楼的那扇窗户,他默默看了那窗户许久,长叹一口气,只把心中的情丝强压在心底。
离开时,漂亮的星目中,除了少年得志的自信,谦恭有礼的温和,更多了一份感伤和成熟。
——
乔玉妙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心里也不好受,拒绝一个人,从来不是什么让人欢愉的事情,但是当断则断,若是当断不断,不把话说清楚,便是一种更深的伤害。只希望林恩誉能尽快走出来,找到和自己两情相悦之人。
乔玉妙在“万卷书图书馆”里带了一整天。
傍晚,日头西斜,图书馆也该打烊了。
乔玉妙把书案上的账册等文件整理好,便出了屋子,走到了两楼大堂之中。
大堂中,还有不少人,大部分人都已经选好了要租的书,正在柜台前排队,也好赶在图书馆打烊关门之前,付好银子,租好书,然后,就能带着书回家,晚上就可以挑灯夜读了。图书馆的大堂里人很多,却也井然有序。
乔玉妙对大堂里的情况很满意,暗自点着头,就等着那些排队的人付好银子,租好书,图书馆打了烊,她也好回家吃饭。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有人大喊一声:“这书不对!”
图书馆大堂匾额上写了“静心静读”,柜台左右两侧挂了“请勿喧哗”的牌子,这图书馆的大堂里从来都是十分安静,没有大声的说话声,只有细微的翻书声,极轻的脚步声,和压低的耳语声。
在一片静谧之中,突然出现了这样一声喊,就显得十分突兀。
乔玉妙眉心有些蹙起。
堂中所有人,也都向那说话之人看去。
这人约摸二十来岁,一身褐色灰白的长衫,头上带着一块方巾,是读书人的装扮。长相极为普通,是丢在人群里就找不到的那种,只是一双眼里透着市井的算计,还有一抹阴狠。
“什么万卷书图书馆?”那灰白长衫青年啐了一口说道,“这书虽然不是买的,却也是花了银子租的,呸,结果这书除了封面以外,里头的内容全是不对的。”
乔玉妙心里狐疑,上前一步,走到那灰白长衫青年的面前,问道:“公子,你说你这本书里的内容是错的?我们万卷书图书馆所有馆藏图书,都有正规的来源,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呸,你就是这图书馆的东家了吧?我早就听说万卷书图书馆的东家是个女子,果然最毒妇人心,”那灰白长衫青年说道,“我手里的这本书,只有封面是对的,里头的内容都不对。怎么?还想抵赖,大伙儿都来看看,大伙儿都来看看,看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这灰白长衫男子在图书馆里大声嚷嚷着,把图书馆里的众多顾客都吸了过来。
那些正都跑了过来,将乔玉妙和那灰白长衫青年包围了起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把乔玉妙和那灰白长衫青年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宁文信见形势不对,也赶了过来,从人群里钻了进去,走到了乔玉妙的身边。
“大伙儿都看看这书吧。”那灰白长衫青年,见吸引了那么人来,气愤的表情中多了几分得意之色。
他把手里的书摊开,伸长手,把书展现在众人面前。
人群之中,有人好奇的接过了灰白长衫青年手里的手,拿在手里,翻了起来。
才翻了几页,他就倏地变了脸色:“不对,不对。”
“怎么不对了?”“这书究竟怎么了?”
“你倒是说啊,这书哪里不对了?”
围观的众人嚷嚷着要问个究竟。
“哦,是这样的,”这人说道,“这是一本《大学》的释义,这本书我之前在别处看到过,看书名应该是同一本书,只是我手中这本书的内容……却是不对的,这本书里头很多注解都是错误的,有些甚至是胡言乱语。”“竟然还有这样事情?”
“怎么会如此?”
“怎么书的内容都是错的?”
乔玉妙和宁文信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的意思。
“哦,你们也都看看吧。”说话之人把手中的书传给身边之人。
这本书就在围观的顾客之中传阅开来。
“这本书,我以前也是看过的,这果然写的都是错的。”
“果然不对。”
“我虽然原先没有看过这本书,但是现在一看,书里的内容,确实有问题。”
那灰白长衫青年突然冷哼一声,大声说道:“这本书可是经书的释义啊,经书是读书人必读的书,是科举考试必考的内容。”
他朗声说道:“我们来这里租这《大学》释义,不就是为了学经书,明经书,用以应考的吗?”
“这万卷书图书馆的书竟然错的,那我们租书回去,就会按照错的学。按照错的学,考场上就会按照错的考。放榜的时候,少不了就是一个名落孙山的结果。所费的努力,所花的时间,所耗的银两,全都付之东流。”
“看了这样的错书,我们这些读书人的前程就算完了,如何对的起供我们读书的父母长辈,如何对得起照顾我们的妻小。”
这灰白长衫青年说的几乎声泪具下。
经他这么一说,在场不少人都是神色一凛。
他们之中大多数都是读书人。
读书人每日苦读,辛辛苦苦,不就是为了有招一日可以高中吗?这便是读书人所追求的前程。
而且,在这个时代,考不考得过科举,不只是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