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张氏便优哉游哉的上前院串门子来了。
她也不讲究,脸上还沾着几丝肉渣,满嘴是油也不知道擦一擦,大大咧咧的打了门帘就进了正屋。
“哟,爹,娘,正吃着呢。”
李老太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个搅家精!懒婆娘,不在家里养膘,上我家干啥,赶紧得给我滚,老娘看见你就烦!”
张氏都不拿正眼瞧她,老娘现在又不靠你吃饭了,怕你干啥!
越过李老太,张氏一眼就望见了炕桌上的餐食。
“哎哟喂!娘咧!你们这吃的啥啊?!啧啧啧……俺家猪都不吃这个。”
李老汉额头青筋暴跳,手里的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搁,手指着张氏怒声道:“老三媳妇!就算分了家,我们也还是你的长辈!你就必须得敬着!我们还没死呢,轮不到你来撒野!老三呢,把他给我叫过来!我倒要问问他,媳妇犯了七出之不孝,到底该咋办!”
张氏根本就不怕他,正漫不经心的拿着竹签子挑牙缝:“这烧鸡吃起来虽然香,就是太柴,咯牙,下回还是买五花肉回来吃。”
听闻李老汉那厢说完了,张氏随手将竹签子往地上一扔,顺带还吐了口唾沫。
“爹,说话可得讲良心,您哪只眼珠子看见我不孝了?!倒是有些烂了心肝肚肠的,剁了亲儿子的一只手,不顾人死活的将人赶出家门……爹,您说,这种人又该咋办?您要是也说不清,咱上外头去,问问大家伙,这种丧良心的狗东西,到底该咋办!”
张氏如此趾高气昂,是因为拿捏住了李老汉的七寸。
当初李老汉想尽办法把这事儿压了下来,就是不想叫外人知道,牵连了自家的名声和李康的前程。如今再把这件事儿摆出去说,他面子里子都没了。
“咳咳咳……!你……你!”
李老汉气得浑身发抖,颤巍巍的手指着张氏,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李老太也恨的牙痒痒,可叫她跟张氏撒泼打诨,比嘴贱,比缺德,比不要脸,她还真比不过!更何况,那种混人,全然没个顾忌,若真把她惹急了,她啥都敢去外头说……
自打出生到现在,张氏从未过的这么舒心过,她双手环抱胸前,笑的花枝乱颤,露出一口恶心的大黄牙。
“哎哟,爹,您老悠着点儿,我就随口那么一说,又不是说得您,您急啥啊?这是做贼心虚啦?”
面对如此嚣张的张氏,宋氏和孙氏装聋装瞎,像个局外人一般,全然不管。李福气的不行,又不好得跟弟媳妇理论。
“老三呢,没用的东西!自家媳妇也管不住!我找他去!”
李福饭也不吃了,搁了碗筷,就要穿鞋下炕。
张氏半点不见慌张,反而捂嘴笑道:“大哥,安子昨晚没回来,指不定在哪个窑子里头,抱着窑姐儿睡大觉呢,您要找他,直接上镇上去找,别往我家那破茅屋去,去了也是白瞎。”
这话一出,李福倏地红了脸,趿拉着鞋子站在地上,走也不是,坐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