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未语脸红了一下,垂下脑袋继续吃饭。
吃完饭,陆修远让人送来了三寸大小方正的纸,花花绿绿的。
江未语一时好奇,“这些是做什么的?”
“你听说过千纸鹤吗?”陆修远问。
江未语摇摇头,“没听说过。”更没见识过。
陆修远若有所思,随后就释然开来,千纸鹤是云初微弄出来的小玩意儿,起初只因为她喜欢,一串一串地挂在临窗的地方,后来叠千纸鹤的技巧被她身边的小丫鬟们传了出来,渐渐的为人所熟知,现如今的京城,几乎是老少妇孺都会叠千纸鹤,京城人流混杂,想必不可能还没传到江南,唯一的解释就是江未语在外庄待的时间太久,一回来就遇到“鸠占鹊巢”的糟心事儿,正经大小姐的日子都没过上几天,那时候的她成天东躲西藏逃避追杀,连晚上睡觉的地儿都找不到,哪还有可能去关心千纸鹤这种填不饱肚子的东西。
说起来,这丫头也算是命途多舛了。
他熟练地叠了一个出来放在桌上。
江未语惊讶地张大眼睛,小心翼翼拿起来捧在手心里,“哇,原来你还会做这个?”
这男人,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怎么样?”陆修远问。
江未语想了想,“好看是好看,可是这能做什么呢?”
“你不是喜欢串起来的东西吗?多叠一点,自己串起来不就行了。”
江未语眼神亮了亮,“诶,这倒是个好法子,那你快教我!”
“真想学?”陆修远在犹豫要不要教。
“嗯嗯。”江未语点头如捣蒜,“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一个人叠多没劲,算我一个吧!”
陆修远沉默片刻,到底还是把叠千纸鹤的方法教给了她。
看到她因为成功叠出第一个千纸鹤而兴奋的小脸,他眼底不由自主就柔和了下来,一只手也不受控制地去摸摸她的脑袋。
江未语皱眉拍开他的手,“我又不是小狗,以后不准这么摸我脑袋。”
对于自己这个毫无意识地动作,陆修远是很惊讶甚至很震撼的,他最近好像有些不对劲,前天晚上因为失眠主动过去找她搂着她睡可以理解,但刚才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小狗,是小孩。”这话对着她说,也是在宽慰自己。
按照他们俩的年龄差,若是换在成婚早一点的世家子身上,她的年龄快赶上他女儿了,而事实上就算不以“父女”来衡量,凭他的年龄,她完全可以叫声“叔”。
所以在他眼里,她就是个小孩。
那么,长者对小孩的“疼爱”不算过分吧?
这么一想,他又往她脑袋上摸了一把。
江未语炸了,“陆、修、远!”
从小镇初遇到现在,似乎是头一回看到她脸黑成这个样子,他没忍住,低笑出声,纠正,“叫夫君。”
江未语哼了哼,没搭理他,继续埋头叠千纸鹤。
等叠了几百只串起来挂在房间的时候,终于把她痛失葫芦的遗憾给补回来了,乐得开花似的。
而海上航行的日子也一天天过去,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蓬莱岛。
听到耿嬷嬷说到了的时候,江未语才突然想起来陆修远为什么带她上这儿——还真想凌虐她抠了她的眼珠子啊?
于是她一个早上都窝在自己房间里不敢出去。
陆修远很是无奈,房门敲了又敲,江未语就是不肯开。
“你要再不出来,我让人踹门了。”
江未语抱着双膝坐在榻上,不出,就是不出,谁让他变态来着。
“或者,你不出来也行,我直接把外面锁了,正好全你的意。”
江未语完全相信他会说到做到,马上站起身把门打开,对上对方的双眼时,双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你、你先说,带我来这儿干嘛?”
陆修远沉吟,“不是说好了不问?”语气里透着几分不悦,他似乎真的很讨厌旁人提及岛上的任何事。
“那我总得先弄清楚自己是不是下去送死的吧?”江未语说不出的憋屈,之前在船上没法逃,现在到了岛上,她同样没地儿逃——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岛上设了传说中的机关等着她啊?
机关是有的,不过那是为了保护岛中心的玉雕像,不到外敌入侵的万不得已地步,防御机关不可能启动。
陆修远单手撑在板壁上,将她圈住,气息带着说不出的压迫感,“你觉得我长得很像杀人犯?”
这一路上,她误会他不是一天两天了,陆修远原想着小姑娘家家的,一时气话罢了,过后准能忘,没想到竟然记到了现在,心眼儿可真够小的。
江未语心道长得不像不代表不会杀人啊!“那你之前不是在我爹那儿受了气吗,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会从你身上报复回来杀了你泄愤?”这小姑娘,脑子里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打打杀杀的东西?
“难道不是吗?”江未语有点懵,莫非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弄错了?还有,他隔得这么近,她心都快跳出来了。
陆修远没解释,拉着她出去外面,站在甲板上能把整个岛收入眼底。
然后,江未语惊呆了,这哪是什么人间炼狱啊,简直是人间仙境好不?烟波浩渺,云雾缭绕,隐约能看到岛中心有一座雕梁画栋的宏伟殿宇,看起来像是庙。
直觉上,那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