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微还真就不是被吓大的,任你嗓门再大,她都能充耳不闻。
百无聊赖地拂了拂披风上的细雨丝儿,云初微淡淡地道:“若是这位公子没事儿了,那我就先行告辞。”
说完,带上梅子和白檀转身就走,那动作,利落而决绝。
金鸥气不过,刚想开口修理云初微一顿,那边陆修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易国师。”
易白侧身,见到轮椅上的男子,嘴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这位,想必就是陆家现任掌舵人,陆少爷了吧?”
“欢迎易国师来南凉游玩。”陆修远是商人,在应付人这方面,素来得心应手,“国师若是不介意,陆某可以为你引路。陆家在临城的客栈不止一处,这里是城西,城东还有一家。”
易白如何听不懂,这是变相不让他住在城西的镜花水居了。
“本座很好奇,陆少爷以什么名义让本座离她远点?”
“自然是以陆家掌舵人的名义。”陆修远笑得温和,笑容背后,却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正如那玉,看似温润,实则摸上去是冰的。
他并不屑于与任何人解释他和云初微的合作关系、亲戚关系、甚至是他心悦她的关系,直接搬出陆家掌舵人的身份。
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我是这里的老大,让不让你住,自然是我说了算。
易白深深看他一眼。
“主子。”金鸥面露急色,这次自家主子把所有希望都押到宣国公身上了,而要想让宣国公给主子医治,青鸾夫人是最好的下手机会,倘若他们真跟着陆修远去了城东,接触不到青鸾夫人,到时候让她先去了南境军镇,他们还拿什么来和宣国公谈条件?
易白抬手止住他接下来的话,清极艳极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情绪,看了陆修远一眼,“走吧!”
宛童一手撑伞,一手推着陆修远的轮椅。
明显,这对主仆是打算走着过去了。
易白从金鸥手中接过伞,步履从容地跟了上去。
“陆少爷很喜欢雨中散步么?”易白又不傻,哪里看不出来陆修远是想单独和他谈话,只不过,明白归明白,不可能直接挑破,这种事,谁先挑破谁就落了下风。
“易国师。”陆修远端正坐好,修长如玉的手搁在双膝上,“你我都是明白人,有的话,就没必要再往白了说。我不管你是想利用她去达到什么目的,亦或者想从她那儿得到什么,陆某要的,是她毫发无损。否则,倾陆家滔天财力,想要踏平你北燕一个丞相府,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易白轻轻一笑,“陆少爷似乎对本座有诸多误会。”
“不。”陆修远道:“不存在误会,陆某从没想过要去了解国师你,陆某自始至终关心的,只有她一人而已,但凡与她扯上丁点关系的事,都会列入陆某的警戒范围内。”
易白脑子里突然闪现那女子的如画容颜,心绪莫名有些浮躁,“能得陆家掌舵人这般深情以待,青鸾夫人好福气。”
陆修远不置可否,像是默认,又像是,根本不屑回答。
云初微站在楼上,目送着这二人走远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
“姑娘,这是刚熬好的姜汤。”白檀进来,手中的小碗内,姜汤还热气腾腾。
“我何时点过姜汤了?”云初微问了一句。
“是陆少爷吩咐厨房备的。”白檀道:“您呀,就快些喝下去吧,驱驱寒。”
云初微点点头,端起小碗一饮而尽。
因为陆修远的吩咐,这里的掌柜和小厮对她都非常恭敬,吃完晚饭,云初微窝在美人榻上,外面还在下雨,阴冷的天气总会让人莫名烦躁。
云初微什么书也看不进去,唤来萧忌。
“我们已经到了临城,这里是距离南境最近的城镇了,有什么办法能见到九爷?”
萧忌摇摇头,“军镇重地,外人不能擅自入内,除非,有九爷的令牌。”
云初微瘪瘪嘴,她总不能写封信给苏晏,告诉他自己来了,然后让他找人把令牌送出来给她,她再拿着令牌光明正大地去军镇吧?
这么一来,还有什么惊喜可言?
“那你倒是帮我想想办法啊!”云初微很苦闷,若是来一趟连九爷都见不到就回去了,她怎么能甘心?
萧忌道:“天色已晚,夫人不妨先歇下,属下一定会尽快想到办法的。”
云初微瞟了一眼外面还在下的雨,打了个哈欠,“那好吧,我给你时间,你可不能闲着什么事儿也不做。”
萧忌忍俊不禁,“夫人的吩咐,属下莫敢不从。”
一夜小雨至半夜方休,南方的空气偏湿,风一刮就有股针刺般的冷意,哪怕现在还没正式入秋。
云初微在俩丫鬟的伺候下穿得严严实实。
喝了一碗牛乳粥,吃了几块点心,云初微正准备出门,萧忌就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云初微看着他,“你怎么喘成这样,发生什么事儿了?”
萧忌顾不得这是夫人的房间,急急忙忙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这才慢慢道:“军镇那边,有消息了。”
云初微顿时心神一震,“什么消息?”
“属下刚刚打听到,军镇今天会有来人募兵。”
对于云初微来说,这简直是天大的惊喜,“消息是否准确?”
“夫人放心。”萧忌道:“属下绝不敢拿小道消息来糊弄夫人。”
不是小道消息,那就是走的情报专线了,苏晏的情报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