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徐徐行着,沿着梁河,赏着月色。
鱼奴旁敲侧击的问起莫七陆家之事,这陆家如今在江南另辟山头,也是风生水起。怀风师兄早年出游,不知去向,知风也娶了亲,陆家与示剑山庄结下梁子,势同水火,不相往来。
至于白姑姑,本就不大过问示剑山庄之事,师父在世还管一管,如今师父不在了,隔阂颇深,人情淡淡,石夫人又逼着疾风要回西郊那块地,更是伤了情分,白师姐一走,红情坊与示剑山庄全然断了联系,想来如今都是面上的客气。
只是没想到西郊那块地,兜兜转转到了自己手里,金子也回了自己手里,真是世事难料啊。莫七心中感叹。
鱼奴也是感叹,往年的中秋节礼总是去的多,来的少,今年来得不多,去的只清风楼。鱼奴也不好过问太多,师父似乎不大愿意和示剑山庄往来。也不知道那个陆怀风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师父又不让声张。
示剑山庄与陆家、红情坊,一个断交,一个貌合神离:“唉,大家好好的在一起,不好吗,为何世间人情总被这些外物所困,以致分崩离析。”
莫七道:“天下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利益使然,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观她疑惑重重,莫七笑道:“好了,别想了,瞧。”莫七取出一支竹笛:“送你的,中秋节礼。”
鱼奴接过笛子,看着普普通通一支苦竹笛子,拿在手上极细润精致,试之音色,空远清脆,鱼奴好生喜欢:“多谢多谢。”
莫七无意听岚风念叨要送鱼奴一支笛子,那怎么行,要送也是他送,遍寻梁州才得了这支苦竹笛子,看着普通,却是大师手笔,音色确实不同凡响。见她喜欢,莫七很是得意:“可还喜欢。”
鱼奴抱着那笛子,不住的点头,又念起伴了自己近十年的那支竹笛。
莫七道:“你的东西怎生都是伴了你十年十几年的。”
鱼奴道:“我念旧啊,念旧之人最是重情。”
莫七不屑:“你那不是念旧,是穷。”
惹得鱼奴羞愤,拿着笛子要敲打他,莫七忙躲,不想鱼奴手又放下,罢了罢了,你送的笛子怎好用来打你,再说打了你,可不是大罪。
莫七调笑:“怎么,舍不得。”
鱼奴将笛子别在腰间,星目点水,望着莫七:“我是舍不得笛子。”
两人一路笑声不断,无一与四儿相顾无言,无一俏皮娇小,四儿高大,严肃寡言,目不斜视,看着前方,无一转过身打量着他,年纪轻轻这样无趣:“张夜阑,你多大了。”无一仰脸笑着问他。
“二十又一。”四儿说着。
“夫人几位,子女几何。”无一笑着问他。
听闻他尚未婚配,无一哈哈大笑,这般年纪,还未婚配,莫不是有隐疾。四儿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值得笑的,这姑娘怎生这般爱笑,回回见她都是笑意盈盈。
无一走在他前头,倒着走道,眼看着要踩空,四儿一把将她拉回:“好好走路,莫要傻笑了。”
“好,不笑了,你是不是喜欢莫清苓。”无一探究着,他喜欢她,她喜欢他,他喜欢她,好有意思,比迎喜楼的戏有趣多了,真不知是他与她,还是他与她做了比翼鸳鸯连理枝。
四儿脸一下子红了,这姑娘,这一点倒是像小宋姑娘,没规矩。
“你休要妄议,清苓是我妹妹。”四儿解释。
清苓唤父亲义父,自当时妹妹,再说,他心中装着保护肃王殿下的使命,装着征战沙场,赶走固戎,收复绵宋北歧失地的志向,好男儿自当为国尽忠,抛头颅洒热血,才不虚此生,怎可沉湎儿女私情。
听得他这番豪言壮语,无一心想:年轻人,须知铁汉难敌绕指柔,英雄难过美人关,千万不要太早断言将来。
无一收了笑:“恩,说的好,那将来你做了大将军,莫要忘了小民,哈哈。”无一又笑了。
还有两日便是中秋节,坊中越发忙碌起来,鱼奴早早的去了锦华布庄,置办了些衣物,又量了布,便往回赶,从前说过要为莫七作身衣服,后来便搁置了,礼尚往来,他送了笛子,自己便还了这衣服,也算履了当年之言。
许还见着鱼奴回来便迎上来,接过东西与鱼奴说起明日回银盘山之事。
“是该回去,陪卢神医过节,我都给你准备好了。”鱼奴取出衣物,在许还身上比着:“大一些,不妨事,你这个年纪长的很快,入了秋就能穿了。”
许还好生感动,鱼奴轻抚许还小脸:“一日为姐姐,终身为姐姐,我不会不管你的,你要好好跟着卢神医,知道吗。”
许还点点头:“那一日为弟弟,便终身为弟弟”。姐姐之情,许还没齿难忘。
第二天一早,鱼奴与无一便送许还去了清风楼,许还仍是随着螺山的伙计一同回去,送他走的时候,鱼奴塞了些银子在衣物里。又央玉无双照拂,玉无双自是应着。
“好了,走远了,进来喝杯茶。”看着车驾走远,玉无双说道,无一当即答应,拉着鱼奴一同进去。
玉无双对鱼奴很是好奇,与白雪音有此际遇,深陷固戎营中,又能得燕子楼之人相救,实在困惑,派人查探,从度月山回来的人却说,确有杨鱼奴其人,只是两年前人已死,早已下葬,坟冢便在度月山脉一处山脚下,不知为何,玉无双总觉此事透着古怪,死了?
当年白姑姑带着那个宋菱去的度月山,又带着这个宋菱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