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忧下了马车,望着嘈杂的闹市脑袋有些发懵。
“爹爹?”她扭头去看叶臻。
叶臻摸了摸她的头,笑:“那四方天空拘禁你太久,今日,爹爹便让你见见这人间。也让那些人看看,我叶臻的女儿,究竟是圈养的金丝雀,还是九天翱翔的凤。”
叶臻拍了拍她的肩,“去吧,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爹爹在后面呢。”
叶无忧点头,“嗯”了一声便向前走去。叶臻回头对应龙吩咐道,“你回去吧,我跟着她。”
“唯。”
叶无忧站在人群中间,好奇的四处张望,一会儿在这个小摊看看,一会儿在另一个小摊逛逛,许多人都在打量着她,嘴里啧啧称奇。
“这是哪家的小姐啊,生的真美。”
“是啊是啊,以前怎的没见过……”
“这女娃娃长得这样绝色,不知长大后又是怎样的倾城?”
“我瞧着她比夏丞相府的允言小姐都要美呢!”
一片嘈杂声中,一声尖叫突兀的响起来。人们像鱼找到水一样,朝着声音涌过去,叶无忧夹在人群中间,看到的景象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一个街头混混扯着一个小姑娘的头发,朝她啐了一口骂道:“你个臭婊子,不要钱的烂货!连小爷的钱都敢抢,还不快给我!”
那小姑娘双手护着怀里的钱袋,眼泪纵横,反驳道:“我没有抢你的钱,这是我的……啊!”
她话未说完,脸上便挨了两个巴掌。
那混混嚷嚷道,“你他娘的还敢狡辩,你瞧瞧你身上这套破烂,像是有钱人的样子吗?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说着便扬起手,作势又要打,小姑娘吓得闭上了眼睛。
“住手!”一声尖锐的童音破空而来。
那混混闻言正欲开骂,抬头却见一个小美人儿满脸怒气的站在前面,他一愣,脸上立即堆起笑容来。
叶无忧蹙眉道:“放开她!”
“放她?可以呀,你让她把钱还给我,我就放了她。”混混坏笑着说,看叶无忧的眼神满是邪念,手下扯头发的力道又重了些。
小姑娘忍不住叫出了声。
“你……”叶无忧听着小姑娘的惨叫声很不是滋味,她怒道:“你既能轻易就将她打趴下,她又如何能抢了你的钱?分明是你信口雌黄,你还打她,还不快将她放了。天子脚下犯法,你视《灵宪》何在?”
“哈哈哈,”混混大笑起来,踹了小姑娘一脚,“我还要打她了怎么着吧,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条街到底是谁的?”
叶无忧冷笑,往前迈了一步,混混眸光一凝。叶无忧抬脚又要走,却被其他人拽住,“小娃娃别去,他可不讲理。”
“唉,他横行这条街已经很久了,到处都是他的喽啰。”
“你可别趟这趟浑水……”
叶无忧脸色黑如锅底,“你们不敢动他,我敢!如此卑劣之人,该早早就送了官府。”
混混听到“送官府”三个字,脸色一变,他松开小姑娘,朝叶无忧走过去,脸上一片狰狞,“臭丫头,你别不识好歹,你是不是也找打呀?”
“你要打谁?”叶臻的声音自人群外穿过来,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人们自动为他让开道,几声带着欣喜的低呼:“叶将军……”
混混身子一僵,张着嘴吞吞吐吐道:“我……我……”
叶臻嘴角稍稍扬起,恰好是一个标准的冷笑,“连我的女儿也敢打,你小子活腻歪了吧。”
你的女儿?!叶无忧!
混沌瞪大双眼,僵硬的扭头看向前面的小美人儿,却见她正向叶臻笑得灿烂。一声“爹爹”让他周身凉透,如至冰窖。
“这是我的女儿,叶无忧。”他扫一眼石化的人群,平静的说。
最先回神的是那个混混,他连滚带爬的到了叶臻的跟前,痛哭淋漓,“叶将军,叶大人!您放过我吧,我也是一时糊涂啊,我不知道这就是令千金,我要是知道了,怎还敢顶撞她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叶:“她的命就不是命是吧?她就该活活被你打死是吧?不管她身份如何,她也是个人啊!”
她也是个人啊。
这句话回荡在每个人的心中,混混的脸色变得煞白,地上躺着的小姑娘听了这句话,灰暗的眼睛忽然有了一丝光。
叶臻赞赏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轻咳了声,道:“送监天司吧。”
混混顿时面若死灰。
叶臻身后出现了一队官兵,押着混混已经离开了。
不知是谁带头说了句叶小姐好样的,人群立即响起喝彩声,叶无忧脸一红,腼腆的躲到了叶臻身后。
叶臻挥手,“都散了吧。”
人群逐渐散去,叶无忧跑至小姑娘身边,问道:“小姐姐,你还好吗?我送你回家吧。”
小姑娘虚弱的摇了摇头,嘴边溢出几缕血丝,她蠕动着双唇,吐出零星几个字,“没……没家……”
叶无忧回望叶臻,后者点头,于是她说:“来,我带你去我家。”
那时候的叶无忧就只是单纯的想救她,却没想到后来她让叶家重振门楣,也让天枢多了一员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