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可得自由!”
就是这一句话,令得阿川竭力的、拼命的潜下深湖去取来一物。
此物乃是一枚小巧的印章,被捏握在一具男干尸的右手手心里。阿川不知道恩人要它何用,他亦是不问,只取来,相予之。
湖下很深,水的压迫力非常大,阿川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被压扁了。等取得恩人描叙的东西努力上游想回到岸边时,阿川就渐渐的力竭了。
阿川冷静的,努力的朝上划水,可到底没了气力,憋住的一口气吐出,四面八方的水就开始朝他挤压,要挤压进他的心肺,他的肠胃。
如此,他就会死。
阿川不想死!但死亡来临时,是那么的,无奈而绝望。
直到阿川看到恩人从上面游潜下来,朝他伸出手来。
恩人拉他到岸上,他大口呼吸。
咳出水的的同时,阿川递出印章,林鹿接过印章后,阿川喷吐出一口血。然后他就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等再次醒来时,见到的就是阿云和阿珠。
阿云和阿珠的眼眸里都有了欢喜。
阿云搀了阿川坐起来,阿珠则是捧来放了吃食的托盘,“让你先吃饱饭,然后喝药。公子吩咐了,让我们照顾好你。”
他们本来是叫林鹿主子的,但林鹿觉得不顺耳,就让他们叫自己公子。
阿川的手,却是直接伸向那碗浓黑的苦药,等昂头将药喝的底朝天,他看看阿云阿珠问,“恩人呢?我,怎么回来的?”他只说恩人,没有叫公子。
再说林鹿。得了想要的东西,他立马收好。当时候她低头看浑身湿乎乎昏死去的阿川,皱起眉。
她应该学习兰夫人,杀掉阿川的。不用她动手,只要丢弃他在这里,伤了脏器的他,过一夜大概就会被冻死。
林鹿果然转身走开了。
只是并非抛下阿川离去,她是找了临近的一农家,说他的仆从落了水。林鹿拿出了银两,请求农人帮忙接了阿川。
农人是质朴的,又见银两,哪怕再晚也套了牛车跟了林鹿出门了。
在湖边背上阿川到牛车上,就带阿川回了他家。林鹿没一同回农人家中,他麻烦农人好好的照顾她的仆人,又劳烦他第二日将人送到住处。
林鹿画了图给农人。
“这般晚了,公子你不歇下?”见少年公子要走,农人问。
“多谢老人家,不歇了。”
林鹿是去了一个地方。那是林鹿以前的“父母”家。
养父母对林鹿不坏,但那份客气,却也是疏远又带着畏惧的。
当年她林鹿就是以这户人家女儿的身份住在这里的。二年后,十六岁的她就会被送到一位官员家中当丫头。然后被那官员夫人送到燕王身边,再然后,燕王将她安排进了宫,最后才到了公主身边。
林鹿熟练的潜进了小院中。
她只是来看看。
夜已深,曾经属于林鹿的床上,却躺着别人,借光看衣裤鞋袜判断,是名女孩。
暗处的林鹿眼睛都亮了。是我吗?是我吗?林鹿心里突突。但同时她心里又觉得奇怪:不对啊,这个时候,她还没被送来这户人家呢?
林鹿蹑手靠近,借光看清了女孩的正面。这是一张陌生的脸,并不是林鹿自己的皮肉身。
这女孩是谁?
林鹿记得,自己的养父母并没有别的孩子了。
是先她被送来的女孩么?然后她林鹿要来了,女孩就被送走了?
林鹿很快就知道了答案,她只猜对了一半。
那是她的养父母的房间忽的传来脸哭泣声,那哭声压抑沉闷、伤心欲绝。
林鹿离开屋子,藏身到养父母窗边,听里头的对话。
养母的哭声后,是养父压着声来一句,“那也总比死了好!你真是糊涂了,难道就想不明白这点?!”
养母哭的越发厉害了。
养父的声音带上了烦躁,“你是非要让燕儿听到吗?!”声音到这里顿了顿,略柔和了一些,“燕她娘啊,燕儿被带回咱们大陈是有好日子过的,你好好想想,这有什么不好?而且,他们不是会给咱们一个孩子嘛?到时候,你”
“可那不是燕儿!”养母哭着打断了话,发狠的说了句,“那送来的不是我怀胎十月生的,不是我奶水喂大的,更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那不是我的燕儿。”
呜呜的哭声充满了压抑和悲伤。
“可那又怎样,她交换咱们燕儿的命,咱们孩子至少活了,回咱们大陈国了。难道我们非要不舍得,用不舍得让燕儿跟着我们一起死吗?”这次养父的话声音很大,没有再压抑情绪。
林鹿从话头里听明白了:她的养父母,是有孩子的。林鹿被送到这里,是替代了养父母原来的孩子。
这事情,林鹿之前一直是不知道的。她被告诉且一直以为的是,养父母是没有孩子的!
这真相,还真是扎心。而且,现在回忆起来她自己也真是粗心。
林鹿放了些钱在养父母门外后,迅速的离开了这户人家。她不知道自己能为养父母做些什么。
阻止他们的孩子不被送走?
恩,林鹿起过这样的念头,但不是有念头就能做成事的。
她去了另外一个地方。这是一家青楼。
青楼,不过是一个掩子,其实它真正的用途,是接纳大陈初送到大梁来的孩子们。
青楼这地方,人口的买进卖出,最是正常不过了。
前楼后院,最靠里,有那么一间独立的院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