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一定为殿下办好这桩差事!”屠稷跪直了身子,用力把头一点。
沉默半晌,屠稷又道:“前几天有一伙儿人在城里乱窜,话里话外打听的都是白莲教的事,圣女猜测是荆州方面的人。她派出人手攻击了他们,可惜的是那伙人有些手段,没有全部留下。”
“许英和陈昂他们的失败难保和那贱人没有关系,看时间,这伙人应该是朱久炎派过来的。”朱孟熜神色变得非常怨愤:“努力找出他们,若有发现一个不留!”
“小人明白!”屠稷领命而去。
……
朱久炎进了内城,并没有直接去岳州的淘宝商楼,那里太扎眼了,难保不被人瞧出他的身份。他带着人将马匹都寄存在了一处车马行里,这里是东厂的一个据点,管事的正是七年前他派出去的二十个军余之一——钟老三。
七年的时间过去了,那个脸皮很薄,容易脸红的钟老三,已经变成了一个善于隐藏的合格情报人员,他穿着一身商人的服饰,脸上整日里挂着和气生财的笑容,若是朱久炎不知道他的身份,还真看不出半分的破绽。
“殿下,这是我汇总出来的岳州所有官员、士绅的详细情报,请您过目。”
钟老三将一本厚厚的小册子递给了朱久炎。
这本册子的外壳无比黝黑,像是浸染了无数层人脂油腻,仔细观看又有一些血液凝结的颜色,看上几眼便知道钟老三这些年付出的辛苦。只有天天翻动才有这样包浆一样的感觉,至于上面那些黑色血液,估计有些收集消息的rén liú过鲜血。
朱久炎捏着手中的纸页,有一种温润的感觉从指尖传来,很多的话到了嘴边,只变成了一句,“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钟老三微笑道:“钟老三今天非常高兴,收集过来的情报终于能帮到殿下了,别的兄弟羡慕都羡慕不来呢!别提多开心了,哪来的辛苦。”他脸上也自然浮现出骄傲自豪的神情。
朱久炎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翻开册子仔细观看。
册子上的情报记录的是岳州城里的一切,事无巨细,非常详尽,方方面面都有涉及,连调走的官员和最小地主都有详细的记载。
有了这个就简单了,白莲教虽然隐藏得比较深,百姓也念他们的好,可他们这么庞大的组织不可能没有赚钱的产业在岳州。
任何组织的运转都需要经费,尤其是白莲教这种喜欢收买人心的教派,朱久炎不信岳州城里的青楼赌坊和黑道帮派这些暴力产业跟白莲教没有一点关系!
册子上不乏恶贯满盈的黑道帮派,尤其那个刘常特意标注的湖舟帮,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些该死的人。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个岳州官场上的人物,借他的身份,一个个找上门去,再一路杀过去,杀个天翻地覆。
一炷香后,朱久炎指着册子的一个名字问道:“这个岳州通判孔霖升得很快啊,三十岁的年纪,考起科举才六年,居然就做到了正六品?”
钟老三道:“殿下,您看他后面的那页,他爹的名字您很熟悉的。”
朱久炎闻言立马翻了一页,孔霖的爹原来是孔敏!难怪能升得那么快,燕王一系的人能升不快嘛,孔敏这个原来的荆州知府也升到了湖广布政使司去了,从三品的右参政,副省级了!
孔霖的身份正好,孔家绝对不可能是白莲教的人!燕王府这些年在大明商会里赚了不少钱,尤其是朱允炆被立为皇太孙后,两家王府的关系是越来越紧,即便没有白莲教这事,孔霖也是会帮他们的,而他这通判管着岳州的刑名,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抓人!
就是他了!
朱久炎问清楚孔霖的生活规律,就带着李天佑他们起身,出了车马行,并不是走向岳州府衙方向,而是走向城北,孔霖的家宅。
城北,岳州通判孔霖的府邸。
“啪!”孔霖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桌子,不温不火地摸着下巴上蓄起来的胡须,不紧不慢地道:“这白莲教,在我岳州城中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到处发展教徒。”
孔霖比他的父亲孔敏更加稳重一些,他的内心虽然无比焦急,但仪态还是维持的闲雅雍容,语气神态也是一如既往的有条不紊。
可坐在孔敏正对面,只有半边屁股落在椅子上的检校官张成天,就没有这么沉得住气了。
孔霖在桌子上拍的那一下,在他心里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吓得他后背直冒冷汗。
几年的追随,让他深谙这位通判大人的脾气,正所谓儒门子弟怒气不上脸,孔大人刚才那副样子,已经证明心中对他张成天非常不满了,恐怕已有雷霆轰鸣之怒在内心翻腾。
张成天脑子转得飞快,他试探着小心为自己辩解道:“卑职这段时间都没有回过家呀,没日没夜地追查白莲邪教的下落,可是这岳州的愚夫愚妇太多了,他们不仅不向官府禀报邪教匪徒的踪迹,还帮他们隐瞒!卑职手底下的捕快也都尽力了……”
孔霖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你尽力了,我知道。白莲邪教如此肆无忌惮地发展信徒,岳州指挥使罗渊和锦衣卫百户居然都不出面镇压?知府大人也是一脸的无奈。这里面的水太深了,已经不是我这个小小通判能管的事了,咱们还是想想怎么保住妻儿老小吧!”
“已经糜烂成这样了吗?”张成天满脸震惊地道:“大人我们现在岂不是在一个一点就着的huǒ yào桶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