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杰一走,牢头生怕云心梦又发疯或者突然跑掉,赶紧上前拴上铁链,这才挺直了腰板,脸上明明还带有被宁杰打出来的巴掌印子,却又狐假虎威道:“公子爷了,这女人嚣张着呢,先饿她几顿让她尝尝这牢中的滋味,不然,她不知道到了谁的地盘,他娘的,还真以为自己是主子呢,拽个屁啊!”
云心梦对他们的辱骂之语充耳不闻,只是端详着自己的掌心,匕首剌出的伤痕还在滴着血,伤口很深,血不断地往外涌,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云心梦却感觉不到疼一样,紧紧握成拳头,任由鲜血流淌。
正在滴血的,岂止是她的手掌,还有她的心啊!
她依然记得杀死宁霜时候杜云烈震惊的表情,他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鬼魅,写满了陌生和疏离。
他是在怪她心狠手辣,还是在怪她杀死了他的侍妾,那个躺在他怀里撒娇卖乖的女孩儿?
曾几何时,初次相见,她也是真烂漫的美少女一枚,可现在,是不是已经成为人老珠黄的黄脸婆了?
云心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底对自己越来越不自信,对杜云烈也是越来越多的抱怨、怀疑。
他们之间的爱情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和伤痛,原以为不会再有任何力量将他们拆散,可到头来,让他们的感情出现裂痕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自己。
宁霜不是关键所在,她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真正有问题的,是她自己。
以前世事再艰辛,命运再坎坷,她都不曾想过要放弃,可是现在,她真的觉得好累。v更新最快/
日子一复一日地这样过下去,下不平,人心更不平。
死了一个云蝶,又起来一个太后。看她不顺眼,想要她死的人从来都没有间断过。
每为了国家的利益和家族的利益与人斗来斗去,都在打仗,勾心斗角,陷害算计,没个消停的时候。
杜云烈亲口许下的诺言,那“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处江湖之远,徜徉于山水之间”的希冀,何时会实现?
她等不及了,真的等不及了,好想停下来,看一看脚下的路,想一想未来的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两行清泪滑下云心梦如玉的面庞,带着无比的黯然与绝望,就这样吧,是该好好地静一静了。
慈宁宫门口,长跪着一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无比尊贵的麒王杜云烈。
“王爷,您回去吧,太后了,她身子不舒服,不方便接见您。”掌事姑姑站在门口,冷冷地回绝道。
杜云烈面上沉肃,波澜不惊:“你回去告诉太后,本王就在这儿跪着,太后什么时候想见,本王候着。”
掌事姑姑轻叹一口气,刚要转身,便听见一声通禀:“皇上驾到!”
杜祈宁在御书房听到麒王跪在慈宁宫门口,吃了太后闭门羹的消息后就急忙赶过来,隔着老远便听见太后敷衍的回绝,气得登时火起,强压着火走到杜云烈面前,躬身道:“皇叔请起吧,您这是何苦呢?”
“那你要我怎么办,眼睁睁看着心梦进牢,袖手旁观吗?”杜云烈难得失去了理智,有些赌气地。
杜祈宁无语,他就知道,婶婶就是皇叔的罩门,每次遇到她的事,皇叔就方寸大乱了。
“那好,我陪您跪。”杜祈宁二话不,便撩袍在杜云烈旁边跪了下来。
杜云烈眉头一皱,“皇上,不许胡闹。”
杜祈宁轻轻道:“皇叔,这件事情是婶婶理亏在前,她杀死宁霜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我们无从狡辩,宁家要发难,太后要发威,都由得他们去。婶婶已经进了牢,我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想办法保住她的命。”
“废话!”杜云烈有些急躁:“可是太后不管不关将心梦抓走了,心梦落到她手上,还有好日子过吗?我有一千种法子可以将心梦救出来,可是若是来硬的,难免会触犯国法,身份在这儿,若是连麒王都知法犯法,还如何去管治百姓,我当然可以引咎辞职,带着心梦浪迹涯,可现在,下未平,还真不是时候。”
杜祈宁有些惊讶一向沉稳内敛的皇叔会当着他的面将自己的心里话完全交代出来,看来皇叔是真急了,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太后执意要杀皇婶为宁霜偿命,那皇叔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带着皇婶远走高飞,就像皇叔的,现在最要命的问题是,无论是他还是皇婶,黎国都需要他们,时机远远不成熟。
局势如此,所以,他绝不能允许那样的情况发生,皇叔不能走,皇婶也不能死,那么,该如何扭转局面呢?
“皇叔,您别担心,朕可以跟您保证,皇婶绝对不会死。”杜祈宁坚定地对杜云烈。
杜云烈看了皇上一眼,心里顿时有些失语,他也绝对不可能让心梦死,可是太后连面都不肯赐见,要如何是好呢?
“老祖宗,您慢点……”一个熟悉的带着稚嫩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杜云烈和杜祈宁纷纷转身看去,见杜祈佑正搀扶着太皇太后往这边走来。
“太后娘娘好大的架子啊,老太婆来了,不知道太后肯不肯赏脸见一面啊?”太皇太后拄着拐杖,苍老的声音透着不容辩驳的威严。
太皇太后的驾到,终于逼得称病的太后不得不出来见人。
皇上至今没立皇后,太皇太后年纪大了,身子不宜劳累,便将后宫之中大事宜皆交由太后做主,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在这后宫之中便失去了话语权。
作为黎国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