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心梦撇嘴,心道:是他们要跟我闹,我有什么办法。
嘴上却是恭恭敬敬地答道:“是,心梦知道了,谨遵师兄教诲,那心梦去了。”
“嗯。”傅昱阳点点头,脸色稍稍有些缓和,觉得孺子可教也。
傅残阳坐在湖边望着开得娇艳欲滴的荷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残腿,轻轻地说了一句:“出来吧。”
平静无波的湖面因着他这一声吩咐突然爆发了两个巨大的浪头,两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从湖水里升腾到半空中,随即降落于地,在傅残阳脚前两步单膝跪地,恭声道:“阁主。”
傅残阳看着轮椅边被溅落的水花,眉头微蹙,两个白衣男子浑身一凛,忙施功将身上和地上的水稀释干净,直到没有半点痕迹,傅残阳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淡淡道:“你们两个的功力还需要再提升一点,下一次,我希望你们出来的时候是没有一丝水花的。”
两个白衣男子心神一凛,却是毫不迟疑地应道:“是,属下遵命。”
傅残阳微微点头,问道:“盛京最近有什么动静?”
左边的白衣男子答道:“启禀阁主,前线来报,云烨大败燕军,不日便会班师回朝了。”
傅残阳眼睛微眯:“看来最后一场战役,还是输了啊……”
想也知道,燕国皇帝必定又是暴怒,看来后宫里那些女人,那些尊贵的皇子公主们,又有的罪受了,不知道这次,死的将会是谁……
傅残阳沉静了半刻,才又开口问:“杜云烈最近在做什么?”
右边的白衣男子答道:“杜云烈又去了淮北一带,听说他这次去还是为了银面圣女。”
傅残阳眼匝上的肌肉一跳,嘴角渐渐上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真是贼心不死啊,我竟不知道,一向不可一世的麒王杜云烈,什么时候脸皮也变得这么厚了……”
杜云烈既然要去淮北,不日后便又会来傅家了,每年一次,还真是准时。
看来,自己又要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心梦了……
傅残阳沉思片刻,吩咐道:“安排一下,允姑娘离开的当天,我们动身去燕国。也是时候见见那个老匹夫了。”
莫居的雅间里,杜云烈正坐在桌前处理着堆了满桌的文案,他眉峰微蹙,看得极为认真,只是速度也奇快,不一会儿就堆成了一小摞。
杜云烈看着手中的折子,左手端起茶杯想要喝茶,见杯中已空,扬声吩咐道:“添茶。”
在门口已经捧着茶盏恭候多时的木蝶衣闻言心神一惊,端着茶盏的手剧烈地抖动着,她强自按捺住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深吸了两口气才轻轻推开房门,迈着轻盈灵动的步伐进去。
看着背对着她坐在桌边那个伟岸俊逸的身影,木蝶衣只觉得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木蝶衣狠命咬住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生怕惊动了他。
她缓步走到他身边为他添茶,她呆呆地看着他执笔的手,修长匀称,曲线优美,透着养尊处优的贵气,但是又充满力度,单看他写出来的字就知道了,苍劲有力,铮铮傲骨,字如其人。
他的侧颜,完美无缺。那高挺笔直的鼻梁,紧抿的薄唇,冷漠超脱中又显得格外清雅。
麒王杜云烈,是当今天下最为出众的男子,是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
她今日,终于见到了他……
“啊……”木蝶衣失声叫了出来,她走神了太久,茶都从杯中满溢了出来,洒了一地,甚至还有几滴溅落到杜云烈的袍摆上。
木蝶衣大惊失色,这真是,太失礼了……
木蝶衣从袖中掏出锦帕,慌不迭地蹲在他脚前为他擦拭着袍摆,嘴上连连说道:“对不起,对不起王爷,我不是故意的……”
杜云烈自顾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无妨,你退下吧。”
木蝶衣听着他淡漠清冷的声音,手上的动作倏然停了下来,他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杜云烈的目光自始至终落在文案上面,这一盏茶的功夫,文案又摞上了一个高度。
木蝶衣紧咬着下唇,脸上的神色有些失落,有些焦急,甚至有些……不甘心。
她是河南开封府尹的千金,打出生起,没有人不说她漂亮,前来求亲的男子更是踏破了家里的门槛,家里的长辈开玩笑说寻常的男子根本就配不上她,她将来是要飞上枝头当凤凰的,说她是进宫当娘娘的命。
木蝶衣不想进宫,更不想当什么娘娘,因为她早已经心有所属,便是麒王杜云烈。
她自认为,普天之下,除了自己,没有人配得上他。
如今机会就在自己面前,是打退堂鼓还是勇往直前,只在一念之间。
木蝶衣咬了咬唇,转过身来冷不丁地说了一句:“王爷,蝶衣仰慕您。”
杜云烈写字的笔微微一顿,却还是把字写完了才合上文案,扭头看了她一眼,“谢谢。”
木蝶衣看着他俊逸无双的面庞,那乌黑深邃的眼睛直把人看到心里去,他身上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锦衣,绣着绘云纹,这么温和的颜色与花纹,衬托着他的气质更加的淡雅华贵。
“什么……”木蝶衣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她没有听错吧,他竟然,他竟然跟他说谢谢,那他是什么意思呢,他也是……喜欢自己的吗?
杜云烈的目光缓缓落在她的脸上,淡淡道:“我说,谢谢你的喜欢。只是,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妻子了。”